只是,自己目前手头的钱怕是不够,盘店铺就花了一千多两,接下来还要去定制布料,还要招木匠打货架等等,事情一大堆,需得好好计划才行。
三七打听到了朱赢画的那丫头,是启贤院的一名四等丫头,前两日不知犯了什么错,已叫罗氏给发卖了。
尚嬷中毒这件事的所有线索至此全部断掉,只知主谋是福阳公主,从犯刘芸,主犯不知所踪。
朱赢深觉威胁,于是又备了份礼物,去启贤院探望罗氏。
罗氏正挺着肚子在院中散步,朱赢陪着她赏了会儿花,便说起此行目的,请她为自己介绍个可靠的人牙子。
罗氏笑着应承,说此事包在她身上,又对朱赢道:“下个月十一便是王爷五十五岁寿辰,三弟是个不拘小节的,往年这个时候,有事不回来也是有的。今年有了弟妹,可算有人为他张罗了。”
朱赢:“……”下个月十一,离现在半个月都不到了好么,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因不知李延龄半个月内是不是还会再回来,朱赢便写了一封信让穆小峰派人送去给他,就寿礼一事向他讨主意。
次日一早,朱赢起床时就被告知尚嬷醒了,于是用过早饭后急忙去看她。
进屋时就看到尚嬷躺在床上,郑嬷坐在床沿,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朱赢:“……”这什么状况?
见朱赢来了,郑嬷忙拭干眼泪,将位置让给朱赢。
“尚嬷,感觉如何?可好些了?”朱赢在床沿坐下,关切问道。
尚嬷摇摇头,自嘲道:“一辈子打雁,到头来却被雁啄了眼,阴沟里翻船,晚节不保啊。”
朱赢见她意志消沉,便道:“我听张大夫说了,那毒物其实极厉害的,但凡分量重一些,一次就够致人于死地,而且绝对救不回来。想来下毒那人还是顾忌着尚嬷你的能耐,唯恐一次加多了被你瞧出来,所以才让我们保下一条命来。尚嬷你也不要多想了,此事因我而起,不计如何,我会负起责任,绝不叫你白受这一场难。”
尚嬷看着她道:“我们不过是半路主仆,如今我等同于半死之人,公主您就不必再为老奴挂心了。”
“什么半死之人?”朱赢凝眉。
尚嬷神情木然,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郑嬷在一旁道:“尚嬷双腿动不了了,张大夫说是积毒太深的缘故,治不好。”
中毒还能导致下半身瘫痪?朱赢一时惊诧。
郑嬷抹泪道:“给主人做牛做马苦了一辈子,临到老了,还要遭此厄运,真是作孽!”
她与尚嬷差不多年纪,两人都在宫里消耗了青春,如今无父无母无儿无女,见尚嬷如此凄惨,难免物伤其类。
朱赢打量着尚嬷,见她虽面无表情,目光却冷凝不甘,冷凝自是因为怨恨,而不甘……一个奴婢,与朱赢成为主仆不过数月,如今瘫痪在床不能动弹,凡是心气高性子烈的,只怕都会自寻短见。
朱赢沉思片刻,问:“尚嬷,你双手还能动么?”
尚嬷抬手拭了拭眼角的泪痕,道:“能的。”
朱赢松了口气,道:“那便不碍了。我先叫人给你打个轮椅,如此便可下床活动,再慢慢寻访名医,说不定你这双腿还有救。”
“轮椅?”尚嬷听说这东西能让自己下床活动,双眸一亮。
“就是有两个大轮子的椅子,双腿不便之人坐在上面,可自己手推轮子前进,或者让人推着,都无妨。尚嬷,别自暴自弃,旁人想要你死,你偏不死,才是对她最大的打击。俗语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好留着有用之身,此仇,未必没有得报的一天。”朱赢道。
尚嬷闻言,眼神中迸发出刀一般的凌厉来,不过却没说话。
朱赢见她如此,知道暂时不必担心她自杀了。恰此时丫鬟来报,说是二奶奶介绍的牙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