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李父一巴掌打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直接气晕了过去,原本就在牢里关了两天,担心受怕的,加上常年劳作,自打又多了那么多的责任田,虽然买了牛了,但是却心疼没舍得恨使,身体自然就跟不上从前了。
“爹!”李文顺也没想到会这样,连忙将人扶住,然后抱到了床上,这才发现原本高大的父亲已经老了,身体轻飘飘的,满头的白发,骨头也硌人得慌。
“当家的!”王三丫也是吓到了,连忙喊了一句,但是看到大儿子那模样却又不敢上前。
李文顺闻言看向自己的娘亲,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那个慈爱勤恳只是有点小偏心的娘居然变了,人越发圆润了,可以看出吃得不错,衣裳也穿着鲜艳了起来,与自己爹一对比,两人都不像一家人。
手指上戴上了银戒指,手腕上也带着一个重重的银手镯,明明家里条件也不差,自己每个月都让人送银钱回来,可是那些钱呢?
“去将大夫请来。”李文顺将自己唯一带回来的小厮指派了出去,自己爹现在的情况不好挪动,村里的大夫还是不错的,先让人看看。
“文顺?”王三丫有些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可是却没有得到儿子的回复。
李文顺起身,朝家里的厨房走去,从前干干净净的灶台如今落了一层灰,锅里还盖着剩饭,天气热,两天的时间已经坏了,但是却也能够看清是什么饭菜,不过那绝对不是自己亲娘做的,从小吃惯了亲娘做的饭,自是一眼就看得出来。
“文顺可是饿了,那个,那个娘去给你先拿点吃的,这灶屋太乱了。”
看着脏兮兮的灶屋,王三丫也不想收拾,然后扭头跑回了自己屋里拿了一包桃酥出来,闻着并没有坏,这是人家送给自己的,为了不让当家的知道,王三丫都是偷着吃。
“文顺快吃,娘这有些桃酥。”王三丫小心的递了过去,心中有些不舍,大儿子平日里吃的肯定不比这差,可是自己一个当娘的却没享到福,反倒是老大媳妇家那两个被大儿子接了过去养着。
“我爹平日里都吃的些什么?”李文顺看着那桃酥没有动,这桃酥他认识,一两银子一斤,一般人家可舍不得吃,就是自己娘子平日里也是买了一点待客用。
王三丫一愣,自己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给当家的做过饭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大嫂三番五次来家里开始,看着大嫂身边服侍的丫鬟,听着大嫂说的那些话,想着自己有两个出息的儿子还有一个世子妃的女儿,却还要日日下地干活,吃不好歇不好,忙完地里忙家里,心中渐渐的不忿。
大夫很快就被请来了,李文顺不想再看自己母亲,深怕自己忍不住。
“张叔麻烦您了。”作为村里的老大夫了,李文顺怎么可能不认识,连忙上前打招呼亲自将人迎进了屋里。
“回来了就好,老夫去给看看。”看着李家三房还有个主心骨在,张大夫也松了口气,要说他平日里对李老三印象还是不错的,尤其是李老三的女儿,可是如今……只能说造化弄人了。
“你爹这是怒气攻心才晕过去的,老夫扎上两针就能醒来了,不过内里损耗太大,若是不能好好养着,只怕与寿数有碍。”张大夫摇了摇头,话落取出了自己的银针。
李文顺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如今自己也是个当爹的人了,更能体会其中艰辛,看着悠悠转醒的亲爹,李文顺强忍着泪水,双手成拳,最后松开。
“麻烦张叔给开药方。”
“药方现在开也没用,先让你爹吃些易克化的食物,你爹如今虚不受补,先食养,等身体好些了再找大夫给开药膳方子。”张大夫收了银针,这要是换了外人,张大夫倒是会开个方子,都是村里人,能帮就帮,谁家赚个钱都不容易。
“有劳张叔了。”李文顺又想起了灶屋里那已经发霉了的饭菜,将人亲自送了出去,这才折身回来。
“爹,先别想那么多,身体养好最重要,妹妹那边有妹夫在,不会出什么事情,反倒是您,您若是出了什么事,妹妹带着弱小的孩子只能千里迢迢的赶回来。”李文顺看着想要说话的老父亲连忙伸手将人扶好。
“好。”李父再多的话,一想到亏欠良多的女儿便闭上了眼不再去看站在门口的发妻。
“我去给您熬点粥,您先休息会。”亲娘是顾不上了,从自己亲爹倒下的那一刻起,李文顺就发现自己亲娘几乎都不敢,或者说还有些不愿靠近伺候,这么长一段时间也没问过一句。
李文顺让小厮清理灶台,然后自己端着锅洗刷干净准备去拿米,这才发现米缸里面已经空了,扭头进了自家放粮食的屋子,也没看到能直接煮食的粮食。
“娘,家里的米呢?”李文顺拿着锅开口问坐在廊下的王三丫。
王三丫见李父那一副明显不想看到自己的模样,又怕自己再闹真的出什么事,可是脸上那一巴掌可不轻,于是也不进去照顾了,自己弄了个木墩坐在了廊下等着大儿子做饭。
“米不是都在米缸里吗?”自打家里日子好了,王三丫也就没再将粮食锁自己屋里,余粮有专门放置的屋子,磨好的粮食就放米缸中。
李文顺闻言瞬间想要摔锅,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将锅放回灶上,然后从米缸里拿了一个布袋就朝外走。
“多谢叔婆了。”李文顺看着装满的布袋,里面还有三个鸡蛋一碗小米。
“说啥呢,谁家没个万一的时候,快回去照顾你爹,你爹不容易。”那叔婆也不好多说些什么,毕竟是人家爹娘的事情,她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就只能偶尔说两句,却不能再孩子面前指责孩子父母的过错。
李文顺从怀里拿了钱要递给那叔婆却被拒绝了,看着手里的篮子,李文顺一个大男人差点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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