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
“好,请王爷少待。”我闻福身,提裙上楼,将那话原模原样的对尉迟晓说了。
原本靠在床头微合双目的尉迟晓睁开眼睛。她心里已经明白,陛下赐了宅子,还在离尉迟府这么近的地方,毫无疑问是想用自己来拉拢泉亭王。但这样做的原因,她一时还想不到,按理说此时向泉亭王示好并不是上策。
不过,君要臣死,臣尚且不得不死,何况只是个男人?况且……她也并不……厌恶他。
唐瑾被请进了楼,尉迟晓披了件褙子坐在楼下的小客厅里,客厅布置简单,除了几件器物字画可以看出是有来历的以外,余的不过是寻常客厅的样式。
唐瑾进屋见她端坐在椅子上,竭力坐稳,嘴唇微微发白,不免心里一阵懊悔。她刚回来歇下,为得自己又起来,到底是他太性急了。唐瑾道:“何苦起来?”
尉迟晓微微一笑,半嘲道:“难道王爷让我在闺房会客?”
从柘城回金陵这一路上,尉迟晓一直对他不爱搭理。唐瑾已细想过多次,此时说道:“卿卿,当年之约是我来迟,你生气也是自然,要打要骂都随你,别这样苦着自己可好?”
听到“当年之约”四个字,尉迟晓顷刻就红了眼睛,到底是忍耐着没落下泪。定了定心绪,眸中凝起寒光,她方说道:“王爷是我朝贵客,晓不敢造次。”
唐瑾不顾礼仪身份,在她面前半跪下来牵起她的左手,他道:“你必然明白为何兑君赐我宅邸,而且就在尉迟府近旁,此时你已不必顾念那许多。如此还不肯原谅我,便是当真对我灰心了,是吗?你说个法子,只要你能再信我,唐瑾定然万死不辞。”他如此笃然,如青山不改。
尉迟晓想要把手抽出来,抽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当她抬起右手想要推开他时,唐瑾自己松手了。
“别动,别伤着自己。”唐瑾柔婉的央求,尽力轻柔的制住她。
“不要这样……”面对他的关切,尉迟晓无法控制的颤抖,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换做平稳的语调说道:“王爷请自重。”
唐瑾喟叹,两弯娥眉似蹙非蹙,他道:“我送你上去吧。”
“如是、我闻自然会送我上去。”尉迟晓说。
“你这个样子怎么走上去?我抱你上去,好不好?”他恳切的与她商量。
尉迟晓倔强的撇过头,硬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唐瑾道:“若兑君将你赐予我呢?”
尉迟晓一怔,无话可说。
“我抱你上去,别乱动,小心碰到伤口。”唐瑾从右侧低下身抱起她,正好避开她的右肩,一步一步走上楼去。
然而将她安顿好,唐瑾便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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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唐瑾没有来,日上三竿,文珑在尉迟府门口下了马车。
他来时正是正午时分,尉迟晓正在用饭,便有人来通报随国公来了。尉迟晓半靠在床上,坐在床边的如是手里端着粥碗。尉迟晓将勺子放回碗里,笑道:“玙霖这个时候来,是看准了时间来蹭饭的,让厨子里准备几个好菜,要温热补身的食材,别放寒性的东西。”
我闻应声去了,没多一会儿文珑就在尉迟府内一个小丫鬟的引领下来了临风阁。尉迟晓没有和他客气,披了件外衣依旧倚在床上。
文珑进门笑道:“不会怪我来蹭饭吧?”他着着厚重的棕红狐裘冬衣,却显不出身形臃肿,只觉得斌斌彪炳,一派文士风貌。
尉迟晓微笑,“这中午不来,晚上越发冷了,怎么能让你冒着夜风过来?”
“那我便不客气了。”文珑大大方方的落座。
“真没吃饭?”尉迟晓笑问。
“当真!”文珑假作严肃的说,“莫不是没我吃的?”
“那倒不是,就是我这儿只有薄粥,是委屈你了。”尉迟晓玩笑起来,指了指如是手里的粥碗。
“那也成啊,”文珑作势对如是说,“如是,还不去给我盛一碗,也好让我和你家小姐有难同当。”
如是笑道:“我家小姐哪能让国公爷喝粥啊,已经吩咐下去,让厨子里准备好菜了。”
文珑道:“那只有我一个人吃不是可惜了?”
尉迟晓知道他要说什么,抬手让如是把粥端下去,倒杯茶来。她喝了茶,才对文珑说:“玙霖是来当说客的?”
尉迟晓把话挑明,文珑也不瞒着,对她说道:“你平日多温婉的一个人,怎么对他就过不去呢?”
尉迟晓挥了挥手,如是带着屋内的丫鬟下去了。尉迟晓说道:“他怎么说服你的?”
“他不必说服我,”文珑温言,“相识这些年,你的心思我总还知道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