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仔细细看完这些资料后,黄粱还是对鲁智深找到自己的目的一无所知。他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透鲁智深为什么会千里迢迢的邀请自己来到这座小城,他与鲁智深和这座小城之间未有丝毫瓜葛。
黄粱甚至有些纳闷,鲁智深是如何知道自己的下落?他怎么会有自己的联系方式?由于黄粱的手机号也是他支付宝的账号,所以如果查询到他的手机号码,是可以把钱转给他。
黄粱只能暂且推断对方可能是网上看到了‘解忧事务所’的相关信息——张芷晴一直在各大平台发布事务所讯息,除了骚扰电话剧增之外,对业务增加没什么帮助——这才决定向素未谋生的人求助。
或许5万块对于鲁智深这样挣过大钱的人而言的确不值一提。
黄粱苦笑一声,把手机扔在一旁,他关掉床头灯,闭上眼睛。碰触到枕头那一刹那就已经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一早,他早早醒来,下到酒店一楼吃了一顿早餐。和王志丽女士打了通电话,黄粱得知她仍联系不到鲁智深。黄粱心中的不安之情逐渐加深。他特意向王志丽女士要了几张鲁智深的相片。
相片中的那个男人身材壮硕,一张四方大脸,穿着考究的西装,看起来不怒自威。和张芷晴收集到的照片相比,王志丽给他的这几张照片上的鲁智深显得更加苍老一些。脸颊上皱纹横生。他不再有挥斥方遒的洒脱笑容,而是阴沉着脸,像是时刻都在为如何生存下去而苦恼。
盯着这些照片黄粱反复比较,乍看上去,照片中的男人与他在湖岸边发现的男性尸体很相似。但他总觉得自己看到过的那具尸体和照片中的鲁智深有着细微的不同,这一份违和感让他总有些在意。
但黄粱又说不清楚是什么地方让他感到有些古怪。他只能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人死后发生的某种变化。的确,活着的人与死人之间有着某些根本性的区别,但这种区别你很难用话语来描述出来。
在这方面黄粱有着深切的体会。
那个他无比熟悉的朝夕相伴的女人,在他的怀中死去之后,整个人仿佛发生了某种本质的变化。那一刻黄粱甚至都不敢相信这具冰冷冷的躯体曾是自己深爱的女人。
用力摇了摇头,把胡思乱想从脑袋中清空,黄粱一口喝掉杯中已经冰凉的咖啡,起身向电梯走去。他打算回房间换一身衣服,然后继续展开他并不知道如何展开的调查。
用房卡解锁门锁、推开门的那一刹那,黄粱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悸。进入客房内,反手把门关上,黄粱迈步向卧室的窗前走去。站在落地窗前,他注视着窗外的景象,极目远眺,白天的这座小城看上去更加萧瑟。
不知是巧合还是本就如此,街道上行走的人看上去都格外的苍老、疲惫。这是一座老年人的城市。放眼望去,都是慢吞吞在街道上散步的老人。很少能看到年轻人的身影。
正当黄粱思考自己接下来该采取何种行动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是玻璃推门被推动的声响。他猛地转身看向身后。
黄粱注视着那名从卫生间中走出来的男人。男人身着一套破旧的灰色西装,没有打领带,白色衬衫的衣领脏兮兮的,像是已经几天没洗。他留着一个小平头,脸颊上胡子拉擦。两侧梳着夸张的鬓角。
从相貌上,看这人可能已经超过四十岁,不过由于不修边幅、衣着邋遢,他的实际年龄可能要小上一些。
鬓角男站在距离黄粱五六米远的位置,浑身松弛,仿佛他不是闯入者,而是这间客房的主人。
“我应该没有叫过客房服务。”黄粱冷冰冰地注视着他。他的后背靠在窗沿上,窗台上连花盆都没有,这让黄粱有些无奈。他把手伸进裤子的口袋里,紧紧的攥住一把钥匙。
“的确,你没有叫客房服务,但是我可不是来服务你的,我是来给你提个醒。”
“给我提个醒儿?我好像和你素未谋面吧。”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乖乖的拿上你的行李,坐火车离开这座城市。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不然呢?”黄粱身体看似轻松,实际上他的每一块肌肉都在蓄积力量。毫无疑问,善者不来来者不善,这名身材壮硕的男人一看就是练家子,他手上那粗大的拳茧让黄粱不禁频频侧目。那是长年累月苦练的结果。
留意到黄粱的目光,男人举起自己的拳头微微一笑。“学过几年外家拳,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用拳头和你交流。”
“看来决定权还是在我身上了?”黄粱讥讽的说道。
“当然,只要你听从劝告,忘掉你看到的一切。我们就可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