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情还是以后再谈吧,我们聊你父亲的案件。让警方把视线盯在你的身上是由于王腾这个人。我相信你对这人肯定不陌生。”汪峰面无表情的靠着椅背,双手抱胸在前,一副防御的姿态。“利用他特殊的工作性质,让其处理尸体是一步看似高明的棋,不过汪峰先生,也正是这一步棋让你浮出水面。”
“你在打哑谜吗?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黄粱笑了笑:“您只是不想懂罢了。王鹏与您的女助理王玲花女士是亲属关系。您可别说对此一无所知——”
“我的确是一无所知。”汪峰看起来十分镇定自若。事实上他内心也的确如此。此时的他丝毫没有慌乱之情。对于自己行动计划的绝对自信,让他可以从容的应对任何问询。
打量了汪峰一眼,黄粱继续说道:“如果你没有找到这个王鹏,而是自己处理汪东成的尸体——比如说开车渠道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然后挖一个足够深的坑把那些尸骨埋了——或许会更加隐秘。有些跑题了,书归正题。盯上你之后,下面要解决的另一个问题就是你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父亲。
“的确,你与汪东成关系恶劣的事情人尽皆知。但讨厌一个人并不意味着一定要将他挫骨扬灰、碎尸万段。更何况这是一个身体里和你流着几乎完全相同的血液的人。血缘带来的强烈羁绊毋庸置疑。即便你再狠你的亲人,你很难对他们痛下毒手。所以在杀人动机上,我思量了好久。最终我得出了结论:你不得不杀他。”
汪峰轻蔑地笑了笑,一副对黄粱的说法嗤之以鼻的讥讽表情:“那你说一说,我为什么不得不杀害我的父亲?”
“原因很简单,如果他不死,死的就是你。”
这场对话开始之后,汪峰脸上冰冷的面具第一次露出了一条裂缝。他眼神中的慌张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宋宁和黄粱捕捉到了。两人脑海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他慌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叫他不死,就是我死?有病!”汪峰试图用愤怒来掩盖慌乱。
“由于对您的好奇,我让人调查了一下您的过往经历。我的这位优秀的助手收集到了很多有关您的照片和影像资料。我这才得知您曾经深受尿毒症的困扰。在那些照片之中,毫不夸张地说,您已经半截身子埋在土里——”
汪峰故作姿态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什么呢。没错,我承认我曾经的确病得很厉害,但是经过长时间与病魔的努力,我现在重获健康——”
“真的是重获健康了吗?”黄粱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您应该需要一杯水吧。已经到了您吃药的时间,不是吗?”
汪峰下意识地把手伸向衣服的口袋,手在半空中僵住了,随后突兀地伸向额头,擦了一下亮晶晶的一层冷汗。“这与你无关。”他勉强挤出一句。
“有专业人士告诉过我,即便是进行了肾脏移植,尿毒症也无法彻底根治,之后必须依赖药物来维持。毕竟排异反应是会危及到生命。”
汪峰再也隐藏不住内心的慌乱。“你到底想说什么?”他上身前倾,双手撑在桌面上,色厉内荏的对黄粱喊道,“我要求见我的律师!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不会再和你们说一句话!”
“你当然可以叫你的律师。”宋宁懒洋洋的说,他知道黄粱已经胜券在握。“你现在就可以给你的律师打电话。没人拦着你。”
汪峰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给他的律师拨去了电话。他把所有的愤懑之情全部发泄在这位无辜的律师身上,冲着电话吼了将近十分钟。啪的一声,他把电话直接砸在墙上。
“看到没,”宋宁小声对黄粱说,“这就是有钱人的优雅从容。我幻想过不止一次这样做。但是心疼手机啊。”
黄粱点点头:“其实我也是。”
面对议论着自己的两人,汪峰气儿不打一处来。“你们这是在浪费我的时间!你们无法证明人是我杀的!”
“的确。想证明你是杀人凶手确实十分困难。毕竟那是发生在距今大概一年前的案子。不过我还是做了很多功课。”黄粱把桌上的文件夹递到汪峰的面前,“打开看一看。”
汪峰无法抑制内心的好奇与恐惧,他用颤抖的手打开了文件夹,愕然发现里面竟然是那几人的照片和资料!!
“这是、这是——”
黄粱说:“这几个人你肯定很熟悉吧,毕竟这些人都是春长医院的工作人员。”
汪峰呆坐在那里没有吭声。
黄粱续道:“这些人现在全部都在国外。说来巧合的是,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去国外深造的。而这一时间,就在你父亲汪东成消失后不久。准确的来说是在去年6月13日之后。”
“你怎么可能——”汪峰下意识地说出这几个字,他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父亲准确的失踪时间?”黄粱笑了笑,“说来讽刺的是,是另一个打算绑架你父亲的人告诉我的。只不过还没等他动手,就被人抢先一步。汪峰先生,就是这几个人帮你完成的那台手术的吧。”
汪峰像是在看鬼一般的目不转睛的盯着黄粱。“你,你。。。”他一直‘你’个不停,说不出个连贯的句子。绝望之情油然而生,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彻骨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