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蝉摇摇头,躺回枕上。
她还小,能做什么?
去看望谢嘉琅?
她只是个三岁多的小娃娃,这么晚了,谢六爷和周氏不会让她去。
打发下人去大房?
那二夫人郭氏一定会多心,以为周氏和她对着干。
谢蝉没想到办法,迷迷糊糊睡着了。
翌日,窗前还一片漆黑,周氏已经起身梳洗,拍醒睡得香甜的谢蝉,去老夫人院子请安。
母女俩赶到正院的时候,天还没亮,其他房媳妇都没来。
婢女们知道周氏紧张,吃吃地笑,打起帘子,请周氏到里面坐。
“二夫人她们辰时过来,六夫人先吃碗茶。”
在乡下时,谢蝉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这大半个月旅途劳顿,昨晚又为谢嘉琅的事分神,睡得晚,刚挨着周氏坐下就开始犯困,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猛地惊醒,揉揉眼睛,挺直腰,老老实实坐好,不一会儿又开始犯困。
婢女们爱怜地笑个不停,抱起谢蝉,让她在榻上睡。
辰时,二夫人和五夫人果然来了。
大房只来了一个仆妇,仆妇道:“大夫人病了,今天不能来了。”
众人习以为常,每次谢嘉琅撒癔症,大夫人就羞耻得不敢出门见人。
老太爷去世前分过一次家,旁支庶子们陆续搬了出去,和其他大族比,谢家人口简单:大爷、二爷、六爷是嫡出,排行第三、第四的女儿都出嫁了,庶出的谢五爷由老夫人抚养大,跟着兄长过日子,眼下去了外地收账,不在家。
大夫人抱病不出,二夫人一心揽事,庶儿媳五夫人是二夫人的应声虫,二夫人指东,她绝不向西。
周氏想起昨晚谢六爷的叮嘱,作为小儿子,六房不可能继承家业,凡事不用争抢,置身事外就是了。
于是,面对二夫人的热情笼络,周氏和五夫人一样,二夫人说什么,她都笑眯眯点头。
二夫人满面春风。
廊下响起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二郎谢嘉文领着弟弟妹妹进院。
二房的几个孩子和老夫人一起住。
四郎谢嘉武嗓门大,高声嚷嚷着什么,谢嘉文和谢丽华小声呵斥,要他别吵着人。
五夫人一看到谢丽华,立刻赞道:“三娘出挑得越来越好了。”
谢丽华一张秀气的瓜子脸,天生丽质,唇红齿白,举手投足一板一眼,和满院子乱窜的弟弟谢嘉武对比鲜明。
五夫人低头拍拍女儿五娘,“宝珠,好好跟着三姐姐学规矩,记住没有?”
五娘谢宝珠不耐烦地应一声。
五夫人最懂二夫人心事。
二夫人和大夫人相争,对龙凤胎非常看重,儿子谢嘉文早早开蒙读书,女儿谢丽华从小跟着女先生学规矩。
昨天小九娘谢蝉回府,乡下长大的小娘子,小小的一团儿,规矩竟然比三娘谢丽华还好,二夫人面上笑嘻嘻,心里一定不舒坦。
周氏没有五夫人想得那么多,不过看到五夫人夸谢丽华,也忙拉谢蝉的手,嘱咐说:“三娘这一身气派真难得。团团,你也要好好和三姐姐学。”
谢蝉刚睡醒,乖乖点头。
两个弟妹都夸谢丽华,周围婢女跟着七嘴八舌附和,二夫人喜得眉开眼笑:“快别哄她了,我都要替她臊了!”
儿女是她敢和大房长子争斗的底气,大郎有癔症,不配继承家业,六房只有一个小九娘,谢家产业注定是二房的。
等老夫人醒了,众人一起进屋请安,老夫人和儿媳妇说话,要婢女服侍孙子孙女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