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亦珠之死,谁都是嫌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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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徐清圆被问了几句话后,京兆府又陆续安排其他梁园女子问话。
徐清圆听说梁丘已经被问过话,又重新看管了起来。她想一想,还是觉得梁丘这里会知道更多的事情。
这位郎君不杀人,却做帮凶。他不去做恶人,却好像对所有事都心知肚明。
积善寺总共就这么大,徐清圆和兰时进了院子,看到梁丘正坐在院中的长廊下看书。
京兆府的官吏们虎视眈眈在旁监督,梁丘一手缠着白布,一手捧着书,悠然自得。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到徐清圆。
他丝毫不生徐清圆的气,还笑着打招呼:“露珠儿来看我了,坐吧。”
徐清圆走到他身旁,看看他的书,问:“郎君还有心情看佛经?”
她弄不懂这位郎君。他和杜师太的情爱被当众揭晓,他在事后却并不提杜师太,也不问杜师太。他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梁丘笑着摇头,把自己的书举起来让徐清圆看,笑眯眯:“我哪里会读什么佛经?难道佛院里的书就只有一本佛经吗?这本书是《论语》,我当杂书看,讲的孔子一生的故事。
“没想到佛寺有这种书,我觉得有趣,就拿出来看了。”
徐清圆博览群书,几乎是梁丘一说,她脑中就翻过了一遍这本书中的所有内容。但这本书故事很杂,很多又是杜撰的,她不知道梁丘专门提出来是何意。
她便问梁丘:“郎君看的是什么故事?”
梁丘把书给她,徐清圆看到一则非常有名的关于孔子的故事——
【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
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这则故事非常简单,叶公告诉孔子,我们家乡有父亲偷羊,儿子去告发父亲,这是我们家乡所谓的道德、正义。然而孔子说,我们家乡不是这样的,父亲为儿子隐瞒,儿子为父亲隐瞒,这才合乎正义。
徐清圆心里一突。
她喃喃自语:“原来梁郎君看的是‘父子相隐’的故事。”
梁丘笑问:“露珠儿觉得,叶公对,还是孔子对呢?”
徐清圆:“这个问题,朝堂律法有解答,我朝律法认为,父亲相隐合乎正义。儿子告发父亲,非但不会被认为‘大义灭亲’,反而会认为没有仁孝心,要施以重刑。
“在我朝,孝为第一。”
梁丘唇角笑意加深。
徐清圆正心里琢磨梁丘跟她说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后方传来唤声:“露珠儿。”
她回头,见到是韦浮过来了。
徐清圆目光微微垂下,心想果真是走到哪里,被人监督到哪里。她不过和梁丘说两句话,还没有问到关键信息,韦浮就来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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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浮与徐清圆在寺中小径上散步。
他疲惫地揉揉额头,对她苦笑:“好好的浴佛节,闹出了这种事。五日游街在冯娘子死后,也草草中断,等以后再补。积善寺的罪人回头要重新判罪,这两日我忙着审罪人,也没顾得上露珠儿。”
他向她抱歉道:“我没有将你当做嫌疑人,你不可能杀害冯娘子。但是凶手杀人不一定在现场,连已经犯了一桩命案的杜师太都不能排除嫌疑,我也不能明着袒护你。露珠儿别生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