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目光诚挚地看着萧承颢,身为一个年轻而没有多少实权的皇帝,他也委实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萧承颢心道自己如今都是自身难保,却还要牵扯进皇帝和太后之间的勾心斗角之中,也真是倒霉,不过也无妨了,反正他就早就认定此处不宜多留,待到景国大军正式与边境的军士交战之后,他便立即带着杨只影离开此处。
阴森的天牢黝黑而恐怖,萧承颢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
他以袖掩鼻,在狱卒的带领下来到一扇铁门之前。
“定王便关在这里吗?”
萧承颢上下打量了一下这间牢房,与其他用栏杆围住的牢房不同,此扇铁门竟是没有任何可以窥看到里面的缝隙或是孔洞。
“回禀王爷,定王正是关在里面。”狱卒一边回话,一边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门,待到铁门打开之后,萧承颢这才惊觉这铁门竟足足有一尺厚,关在这扇门背后怕是红衣大炮也不易轰开。
他缓步走了进去,牢房内并没有点灯,昏暗得很,没一会儿狱卒便点燃了墙上的火把,照亮了牢房。
牢房的中央放着一张刑床,刑床之上则捆绑着着一个身着罪衣头戴黑布头套的犯人,那罪衣上面沾满了点点血迹,想来是严刑逼供留下的。
狱卒上前轻轻拉开了那犯人头上套的头套,露出了萧承煜那张惨白憔悴的面容。
萧承煜已是昏迷了过去,他微微地张着嘴,口中依稀还能看到那根被裹了黑色舌套的舌头,而他的脖子上也紧紧勒了根喉箍,阻止他发出声音。
“他这是怎么了?”
萧承颢未曾想到萧承煜会被折磨成这般模样,他还记得自己上次在定王府见到对方时,对方那儒雅淡定的姿态,真是高贵极了。
“定王才被审问了一番,想必是审讯中受刑不住昏厥了。”狱卒老实地回答道,原本萧承煜这样的身份受审时是不该受刑的,可是上面有懿旨说他是谋逆要犯,可以格外用刑,所以才会日日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这样啊……”萧承颢心中不禁感叹颜思情的心狠手辣,对方这么狠毒,难不成是要将他们萧家的人都逼死了自己做女皇?
“翼王殿下可是有什么想对他说的?”狱卒见萧承颢眉头紧皱,神色失落,立即察言观色地问道。
“嗯,陛下派我来看看他,问他一些话。”
萧承颢说道。
“那么请殿下稍等,待我叫醒定王。”
狱卒说完话便走到了牢房的角落里,角落里放着一个木桶,他从中舀了一勺水又走了回来,对准萧承煜的脸慢慢地浇了下去。
很快,萧承煜便被落在面上的冷水刺激着醒了过来,他痛苦地张着嘴,喉结也蠕动了起来,却咳嗽不出一声。
他浑浑噩噩地睁开了眼,赫然看到了站在刑床边的萧承颢。
——老五……
萧承煜的嘴张了张,用唇形叫了声萧承颢。
“三哥,你受苦了。”萧承颢苦笑了一声,看见萧承煜落到这个地步,他的心中也不免兔死狐悲。
萧承煜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从恍然逐渐变得清澈,他定了定神,眼神平和地看向了萧承颢,似乎是在问对方为什么会来此。
“陛下对你放心不下,所以特意托付我来看看你。三哥,陛下对咱们不薄啊,你怎么能做出谋逆这样的傻事来?”
萧承颢叹了口气,在刑床边就坐了下来。
其实……他心里还真对萧承煜的死活不关心,不过要是能利用对方来暂时保护住自己也是个不错的打算。
萧承煜何等聪明,岂能没有听出萧承颢这句诛心之语的意思,只是他现在连哼一声都做不到,只能冷冷地盯着萧承颢摇了摇头。
“三哥你这是不肯认下那谋逆之罪了?呵,说起来,陛下就是怕你被人陷害,特意又派了林太傅与刑部的吴尚书一同会审,你要是真有什么冤屈,到时候不妨给他们说说。”
萧承煜双目微微一睁,眼里倏地多了点滴笑意。
他倒是没想到萧炎那小子对自己倒还是不错,和他那蛇蝎心肠的母后全然不同。
“唉,你现在戴着喉箍,想必也不便和我说话,看见你还活着,我也算是放心了。希望三哥多多保重,可千万别熬刑不住死了。陛下和太后都有意免你一死,不过你得认罪才行啊。”
萧承颢笑着摇摇头,起身一副要走的模样。
萧承煜目光深沉地与这个看似风流实则狡诈的弟弟对视了一眼,二人的心事好像彼此都看在了对方眼中。
狱卒见萧承颢这就要离开,随即上前替萧承煜拉下了头套,遮住了对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