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驴子一愣,他说,我妈说的?
我摇了摇头,轻轻地说,大爱。
二驴子愣了半天说,大爱?你还能联系到她?
我说,好久都联系不上了,突然之间就联系上了,她让我回来参加她的婚礼。
二驴子脸一下子红了,他说,婚礼?婚礼?不要参加婚礼,快点走,你快点走。
我吓坏了,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他,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婚礼、婚礼地喊着,赵姨在外面冲了进来,用手搂住了二驴子的头,轻轻地唱着歌。
“月儿清,鸟儿鸣,树叶儿摇窗棂……”
这首摇篮曲让二驴子安静了下来,他的眼睛如同有千斤重一样,慢慢地合拢了,嘴里最后一个词还是,快走,不要……
赵姨放下了二驴子的头,有些歉意地看了看我,我们两个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卧室,又回到了客厅。
赵姨用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叹了口气说,这孩子的精神越来越不好。
我不知道能说什么,默不作声。
赵姨说,什么婚礼?谁要结婚了?
我说,大爱要结婚了。
赵姨愣了半天说,大爱要结婚了么?想一想,年龄也很大了,该结婚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二驴子为什么这么排斥婚礼?
赵姨摇了摇头说,没有啊,以前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大爱在哪里结婚?我也过去随个礼,毕竟邻居这么多年。
我说,我也不清楚,可能在古村?
赵姨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她说,古村?在古村结婚?
我吓了一跳说,怎么了?怎么了?
赵姨就跟见鬼一样,直愣愣地在那里站了半天,然后说,二驴子身体不好,我不能招待你了,你走吧。
逐客令下得那么的坚决与不留余地,与刚刚的久别重逢的热情判若两人,我站了起来,却没有走,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疑问,好不容易看到古村的人了,我必须问出来。
我说,赵姨,我就一个问题,问完了我就走,行么?求你了。
赵姨似乎不想听我说什么,用手指了指门口,我走了过去,穿鞋的功夫说,赵姨,求你了,就一个问题。
赵姨抿着唇,点了点头,我说,古村为什么荒废了?
赵姨打开了门,几乎是把我推到了门口,伸手就要关门,我急忙抓住了门,几乎是哀求道,回答我好么?
赵姨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说,就是因为婚礼,十年前的婚礼。古村每十年都有一个婚礼,这是古村的灾祸,是全村的诅咒。现在又一个十年到了,只要是古村的人,只要在古村住过一天,一个都跑不了。
赵姨狰狞的面貌把我给吓坏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脸会扭曲成这个样子,仿佛没有句话都是一个诅咒,她面对着我,却好像看到了鬼一样。
一个都跑不了?
只要住过一天,一个都跑不了?
我在门口站了半天,门又响了起来,赵姨的神色缓和了不好,她说,小胖儿在南方医院,家里无力治疗,干脆就狠心不管他,已经扔到那里很久了。你既然回来了,过去看看吧。
我点了点头,听到铁门重重地关上,我打了一个冷战,发自心底的寒。
古村的荒芜居然跟一场婚礼有关?
那么我即将要参加的婚礼,又会带给我什么?
是生的希望还是死的请柬?
出去的时候心情很复杂,看到儿时的玩伴变成了这样,跟一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说不出来的压抑。
想一想那些年的回忆都是很温馨美好的,本来是分别时候互相鼓励的一些话,写在纸上,怎么就***变成了诅咒?
一个高位截瘫,一个植物人,一个高空上掉下来,脑袋挂在三米高的地方来回地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