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躬身行礼,“圣上。”
“周爱卿。快坐。”夏昭帝窒了窒,抬手指着书案对面的靠背交椅。
周承宗拱了拱手。一撂袍子坐了下来。
夏昭帝感慨说道:“周爱卿这样的重伤能完全恢复,实在是福泽深厚,也是我大夏之福啊!”
周承宗忙道:“圣上过誉了。臣微缈之躯,不敢称大。”
“周爱卿莫要过谦。”夏昭帝笑着说道,“你保家卫国,为大夏开疆拓土,这些功绩,朕都不会忘记的。”
周承宗微一颔首,谢过夏昭帝的夸赞。
宫女端上茶盘,给夏昭帝放了一盏,周承宗面前也放了一盏。
周承宗用左手端了过来,那手不断颤抖,手中茶盏里面的茶水不断动荡,似乎要泼出来的样子。
夏昭帝一愣,“周爱卿你的手……?”
周承宗苦笑道:“启禀圣上,臣的伤,其实没有完全好。虽然臣醒了,不糊涂了,但是左手从臣醒过来开始,就抖得厉害,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夏昭帝难以置信地倒抽一口凉气,“不是吧?这左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盛国公说,是脑中淤血还没有完全散开,有些地方还有堵塞,左手才会行动有碍。”
“那盛国公有没有法子给你治好?周爱卿,你是大夏的神将大人,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夏昭帝着急说道。
周承宗威名在外,光打出他的旗帜就能震慑边境那些蠢蠢欲动的异族蛮子。
如果他不行了,大夏周边那些小国,不知道会如何想……
周承宗也知道夏昭帝在忧虑什么,他坦言道:“圣上,我这伤,就算能治好,也是大伤元气,是再也不能带兵打仗了。”
夏昭帝神色惨然,颔首道:“爱卿身子要紧,朕理会得。”顿了顿,又道:“这也是我大夏国运如此,怨不得旁人。”
周承宗心里一动,道:“圣上,臣受的伤,是被奸人所害,那人至今没有伏法,臣心里日夜忐忑。”
夏昭帝点点头,阴沉着脸道:“朕晓得,一直派人在外追查,就是查来查去都查不到。”
“让圣上操心了。”周承宗起身行礼。“不过,臣的伤是小事,大夏的国运。才是大事。”
夏昭帝抬头看着他,“爱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周承宗便道:“臣受此伤所累,以后再不能带兵上战场打仗,这神将一职,也不敢再尸位素餐了。还请圣上降职,除去臣的神将一职。改由犬子周怀轩继任。”
夏昭帝听得心里砰砰直跳,暗地里不断叫好。面上却不敢露出来,笑着道:“怀轩?他太年轻了吧?”
“不年轻了。他是成亲晚,其实已经二十七了。别人像他这个年纪,儿子女儿都要议亲了。他才有个刚六个月的儿子。”想起阿宝可爱贴心的小模样,周承宗忍不住微笑。
夏昭帝看着周承宗的样子,明显是想起了他的小孙子阿宝,一时心里有些嫉妒,咳嗽一声道:“是啊,阿宝已经六个月了,朕好久没有见过这孩子了。”
“劳烦圣上挂念。那孩子皮得很,怀轩对他严着呢。不过这孩子虽然小,但是贴心。我今儿吃药的时候。他还抱着糖罐塞给我,怕我苦口。我夸了他,没有夸他爹。他还急着给他爹要奖赏呢。虽然还不会说话,可是比别的小孩儿机灵多了。”周承宗说起阿宝的事,竟然滔滔不绝。
夏昭帝听得挠心挠肺,恨不得马上去神将府,也当着阿宝的面喝上几大碗苦药,然后享受宝贝金孙给送糖吃的惊喜和怡然。他肯定心窝子都暖了……
夏昭帝露出悠然神往的神色,轻轻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