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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生死未卜（第2页）

见母子两个出了院子。嫂子贴在哥哥跟前说。“你猜念想他爸爸还活着不？”

“废话，那谁知道。”

“我和娘见秀莲一过节日，就偷着抹泪，也怪可怜的。就偷着给算了一卦。就上次来的那个瞎子老头儿。我们问他：‘还有这么个人不？’他说：‘有。还活着呢。并且还挺旺。咱大娘也在跟前儿，听了这话就撇嘴，她准是想说，都这么多年没一点音信，怎么可能活着？但见咱娘挺认真，就赶紧问：‘那什么时候能回来？’那瞎子不紧不慢地晃着头说：‘等松树落了叶儿，碌碡开了花儿，老牛打了滚儿。’一听这话，我们都没有说话。这不明摆着是没影的事吗？”

哥哥还是埋头画牌，嫂嫂只管接着说：“咱娘还是不死心，就又找了别的算卦的，找了两个，结果都这么说。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命运的事，谁说得清。”

程秀莲临近戏台时收住脚步，任王念想自己跑进人群去。她听到熟悉的唱词。

忽听得谯楼上响起更点，倒叫我田玉川左右为难。

男和女同舟船多有不便，大姐她为救我不避嫌。

月光下把大姐仔细观看，渔家女只生的亚赛天仙。

她父女无辜的遭此大难，害得她孤单单甚是可怜。

她虽是渔家女聪明有胆，退官兵救我命恩德如山。

我为她他为我真情一片，陌生人反变得休戚相关。

倒不如我二人结成亲眷，做一对好夫妻恩爱百年。

我有心上前去把大姐呼唤，患难中怎能够提及姻缘。

闷悠悠对流水左盘右算，何日里出苦海再见晴天。

她任王念想去里边寻找姥姥，自己倒站在一边儿，细细听那唱词儿。

河北梆子的音乐唱腔，高亢激越，悠扬婉转，有很浓厚的抒情韵味。

她喜欢大慢板。大慢板表现人物的抑郁、愁烦、缅怀、沉思等情绪。可以像气体一缕缕钻进她的心里去。

而正调二六板又像行云流水，从容舒展。让你拨开云雾见太阳。

反调二六板则哀怨缠绵、凄楚悱恻。想起自己曾经和王文武陪婆婆一起去看夜戏，看的也是这出戏。

她远远看见王念想已经蒙住了姥姥的双眼，脸上微笑了一下，没等他们过来找她，就自己离开先回去了。她去帮嫂子，做饭。还有鞋子要做。这些也不是主要的，何况也不在乎这一会儿，他们母子来了就打算要住一冬天的。主要是那唱曲。她一听到，心里就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