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父抬起头来看着他,看了他良久,这才说道:“年初的时候他们全家出去游玩,夜里赶路回荣城,发生了车祸。本来救援队赶到的时候还能救下他们,只是……”
“只是什么?”
靳父的眼里脸上骤然变得悲戚起来,一想到脑海里的画面,心就像被揪起来一样疼,但却不知道怎么给儿子描述那个场面,“肇事的车辆对舒予的父母进行了二次撞击。”
靳北言的眉毛倏然皱了起来,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这么猖狂。
“我和你妈赶到医院的时候,活着的只剩一个舒予了。本想着见她父母最后一面,却看到她父母零零碎碎的尸块,那场面我和你妈都看不下去,何况是舒予她……”
靳父说到这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良久都未曾再说一个字。
他走到靳北言身边,肩抵着肩。
看着两个人并列的肩膀,靳北言不禁想到。上一次他和父亲共处一室的时候,两个人还因为舒予发生过争执,他还打碎了父亲最爱的花瓶。
靳父向他要了一颗烟,点了烟,狠狠地吸上了两口。
“我听舒予说,她要找到肇事者。年初到现在,怎么一直没抓到人?”
“不是没抓到人。”
烟圈一点点从靳父的嘴里吐出来,烟雾氤氲,让他的脸在灯下显得模糊不清,眼里的狠厉却一点点的在攀升。
“肇事车的车主被推出来顶罪了。而真正的罪犯却逍遥法外,至今没有查到,到底是谁干的!”
靳北言一脸疑惑,想着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应该查不出是谁。
脚步的哒哒声从远处传来,靳北言迅速转了身,将烟蒂消灭在窗台外沿上。
“医院里不许吸烟!”
靳父连忙熄了手里的烟。等护士走后对着靳北言横眉竖眼,“护士来了,你不提醒我?”
靳北言“啧”了一声,小声言语,“谁让你老眼昏花,看不见。”
突然的小插曲,似乎让靳父悲伤情绪向四周散了散。
似乎是想到什么,靳北言说道:“舒予她,她不记得人长什么样?”
靳父摇摇头,说道:“不记得。她对于车祸的记忆有一部分是缺失的。警察曾经问过她一些关于车祸的细节,可她根本想不起来。而且我和你妈怀疑,舒予受车祸的刺激太大,心理问题严重。从我们见舒予那孩子第一面,她就表现的正常人一样。甚至到咱们家以后,无论是生活,还是学习上从来不让人操心。”
对于舒予的表现这点,靳北言还是很赞同的,说道“我没看出来她有什么不一样。”
靳父苦笑一声,说道:“就是我们看着都正常,才反常啊。要不是有一次你妈妈看见那孩子胳膊上的划痕,我们真的以为她没问题。她养伤的那一个月,我们给她找了好几个心里医生,可她根本不配了。”
“舒予那孩子,是个可怜的孩子。”
靳母从医生的办公室回来,凑巧听见他们父子的谈话,听着听着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靳父上前安慰了妻子片刻,转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同意我们接舒予回家。你对舒予做的事,只要不是太过分,我和你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想着有一些事让舒予分神也好。但是以后,希望你对她好一些。不是每个人在人生经历了千疮百孔之后,还能微笑着面对一切。舒予她,是个好孩子。一个好的女孩总是需要别人去关爱、照顾的。即使你不想去当那个别人,也不要把心里的恨转移到无辜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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