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漆黑的夜幕下,深秋时节的雨,每下一场就会为大地增添些许凉意。
程清玄撑一把黑色的油纸伞,走在红色鲜血与雨水掺杂的街面上,街上静悄悄的,没有厮杀惨叫。
……“踏、踏、踏。。。”一阵脚步声传来,过不多久,就见一个面带黑巾的剑手迅速跑到程清玄面前,躬身行礼道:“程先生,这里的人已经肃清了。”
“嗯!”程清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对脚下鲜红的雨水无动于衷,听到来人的禀报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叔山他们离这里还有多远,其它目标是不是同样解决了?”
“还有三十里左右,目标分得太散,总共有十一处据点,如今一共收到到五处已经得手的消息。”黑巾蒙面的剑手把头埋得很低,对于眼前这位的问话他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着。
这场秋雨下得有点大,一阵寒风吹过,程清玄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衫,闻着寒风里裹挟的腥臭味,他微微皱眉,说道:“出发和叔山他们汇合,雨水有点多,烧不了,那这里就这样吧!”
“诺!”
得到程清玄的答复后,黑巾蒙面的剑手,嘴里发出一段古怪的音律。
音律传出后,风雨中,从街道两旁的房屋内走出不下二十名同样是黑巾蒙面的剑手,他们身上杀气萦绕,有的长剑还在滴着鲜红的血珠。
“走吧!”
程清玄没去看他们,摔先打着伞消失在雨夜的黑幕中。
…………时值深秋,使团庞大的车队行驶在平原的道路上,道路两旁已经没有多少人在地里劳作了。
“你说沈重死的值不值啊?”范闲骑马与棠平并排而行,他一边四下打量光秃秃的田地,一边没话找话的向棠平发问。
沈重在被河道人羁押回上京时,上杉虎单人单骑在大街上截杀,这个消息几天前就收到了,但归心似箭的使团成员们,对此也没太大兴趣,所以便没人讨论罢了。
望着沿途零星还有些晚熟的作物正在被收割,棠平觉得看农民们劳作都比这个话题有意思,明明是自己等人把沈重给算计了,事后还要在这评头论足的,太过……
没得到想要回答,范闲偏过头来看向棠平,只见他在看着几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精瘦农夫,便说道:“生产力低下,就注定耕种的人们是无法长期饱腹。”
“要是能改变一点点就好了。”心中默默的叹息一声,然后摇了摇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掉后,棠平这才回过神来对范闲,说道:“你很闲吗?”
“马上就能回到庆国的国土之中了。”答非所问,范闲望着远方,忽然笑了起来,继续开口道:“有时觉得异国他乡也挺好,比在庆国京都时轻松。”
“有得到就有付出。”对于范闲莫名的感慨,棠平并不能感同身受。
“家中来信,你的婚事在我之后的几天时间。”每个人的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所以范闲也知道感慨太多毫无意义,所以便转移话题,说道:“我有点后悔撮合你和若若了。”
其实不止是范闲,若若她本人也清楚,他和棠平之间暂时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只是为了躲避皇帝的赐婚,无奈选择一个自己不讨厌的人而已。
“说这些没有意义。”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陌生,棠平摇了摇头,沉声说道:“要是若若自己不愿意,我不会强求。”
“你倒是诚实。”很是无语棠平的态度,可现实就是这样,范闲觉得最近棠平变了许多,以前的他最起码还会稍微的伪装一下。
……“你是不是在担心接下来的行程?”沉默了好一会,棠平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他能感觉到范闲的不平静,因为以往的他,不会跟自己聊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题。
“院里来消息,影子、六处剑手和黑骑都边境等候接应。”就知道瞒不过棠平,想了想,范闲索性就直接说道:“按理来说应对二皇子的动作,是不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因为他不可能直接调动军队来截杀使团。”
“这一点你得问言冰云。”棠平自己也很疑惑这一点,记忆中可没有这一出,不过通过一些线索的分析,他大概知道和肖恩有些关系。
“他也不太清楚,他把计划传回院里,院里具体的安排却没有告知他。”不用多想,这种手笔肯定是出自陈萍萍,范闲很是无奈,他对这种神神秘秘的做法很是抗拒,可他现在又没办法反抗,想了想,最后只能叹息道:“希望别死太多人吧!”
“所有人都死了,你也轮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