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俞仲尧沉吟道,“听了你方才的话,我有些担心妹妹怨我去得太晚。但愿她不会以为我不要她了。”
“不会的。”章洛扬道,“您有您的苦衷,找到风溪所在位置谈何容易,况且这一程又是万里迢迢。便是她有过这种想法,解释一番就能释怀。我们都能作证的。”
“风溪那个地方,会让很多人都有苦衷。”俞仲尧语气愈发温和,“我如此,你生母大抵也如此。我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用去几年光阴才能成行,你生母只是个弱女子。她若是为着难言之隐回去,再回来兴许很难。”
章洛扬这才明白,他是在婉言开解她。
俞仲尧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不能太乐观,也不能太悲观,凡事要把最好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你的想法,两者都不是。”
“我明白了。”她感激他开解,却仍是不能有美好亦或糟糕的憧憬。
俞仲尧自知自己和前任首辅是一类人,不擅长宽慰人,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再说她多年的心结,又岂是他几句话就能解开的。由此,便放下这话题,道:“你还没用饭吧?”
“是。”
他随口问道:“给自己做了什么好吃的?”
“没给自己做。”她老老实实地回答。做饭与吃饭是两回事,她又不挑食,粗茶淡饭都可以。
“……”俞仲尧又一次开了眼界,“照顾别人的时候,也别忘掉自己。”
“是。”
“明日起,想吃什么只管去厨房做。”俞仲尧又端详了一阵子她的容颜,“二爷方才已见过你,既然如此,不妨真容示人。”
再装扮成之前的样貌,未免多余。而她顶着这样一张脸做少年人打扮的话,活脱脱一个小妖孽,不知情的丫鬟怕是要急着以身相许。
“我——回去跟沈大小姐商量商量,行么?”
“行。”俞仲尧服气了,“回去用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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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荞到此刻也还没用饭。之前要回房的时候,恰好遇见高进返回,拎着孟滟堂。她预感有热闹可看,自然要留下来。
俞仲尧让孟滟堂清醒清醒,高进真就是这么做的:唤来四个水性极佳的锦衣卫,让他们备好长绳,长绳一端系在船上,另一端系在腰间。
随后,孟滟堂被扔到了水里。
锦衣卫两两一组,轮换着下水去调|戏孟滟堂。
孟滟堂水性也不错,却架不住人一次次把他往水里按再拉上来,不消多时,便被弄得狼狈不堪。
王府侍卫倒是想下水去救人,可惜不能如愿,被阿行带人手撵回了舱里。
沈云荞先是好笑,随后便不无担心地道:“别闹出人命来啊。”
“他自己不争气的话,溺水身亡的下场也不错。”高进语气闲闲的,“我只是让他长长教训。”
“他又怎么惹到三爷了?”
高进跟她提了几句。
“他可真是,一日都不肯闲着……”沈云荞探头看看在水里挣扎的孟滟堂,没好气地道,“该!”
高进就哈哈地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