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绒绒面前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魔龙显然处于不活跃期,理应是在这里休憩,毕竟体型越巨大的生灵所需要的栖息期就越长,倘若是活跃期,想来她也不可能见到这样落在火山口中静默的魔龙。
坏消息是,她只能靠自己走出去,而不能直接这样在魔龙头顶挥钱买路,因为买路最大的前提条件是,要先有一条路。
……说到这里,就很难理解,这个狗魔域怎么会把路直接修到魔龙的快乐老家啊!
虞绒绒按捺住腹诽,心中已经有了几个离开的方案。
魔兽对修真之人御空而起时所动用的天地灵气有着天然敏锐的感知力,但当魔兽本身过分强大的时候,自然而然便会忽略相比与自己过分弱小的存在。
所以虞绒绒的第一个计划是,将自己的气息压到堪堪能御空的最低,也就是筑基期,然后开溜。
那双金灿灿如明灯般的双眸在短暂地掀开眼皮后,又重新闭上。
虞绒绒瞅准机会,见画已经悬在了半空!
她才一腾身踩到见画上,魔龙的双眼却又倏而睁开!
这一次,魔龙巨大的头颅甚至疑惑地左右摆动,显然是在看究竟何处有异常,甚至连躺着的姿势都换了一种,变成了更容易直接腾身出击的样子。
虞绒绒:“……”
计划一失败。
她重新落在了魔龙头上,突然觉得自己能落在魔龙头上,也是一种运气,倘若再向前一点,恐怕自己此刻已经化作了一抔新鲜的火山灰。
虞绒绒有些苦中作乐地联想了一番,心道如果是大师兄在这里,当如何呢?
如果他是如梅梢派那些弟子一般的剑修,恐怕会跃跃欲试地擦亮自己手中的剑,别管能不能打过,先毫不犹豫地提剑与魔龙一战。
但显然傅时画不是这种一根筋的傻剑修。
恐怕大师兄会盘算着一边劈龙,一边引着这龙去喷火烧一烧魔宫。
念及至此,虞绒绒忍不住笑了一声,心情也不知不觉中放松了许多。
第二个计划就要复杂一些了。
从刚才的观察里,虞绒绒已经敏锐发现,这方圆几里中,恐怕只有魔龙的头顶是视线盲区,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她要保持自己在这里,再努力牵动空气中的那些若有若无漂浮的“线”。
等到这些线与她的符连接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一把扯动这些符线,造成火山壁的石块坍塌,想来届时魔龙便会被惊动再腾飞而起,她便佯做其中一块石块,与其他石块一起落在火山口外的地面上,再火速买路离开。
只要前后配合得好,计划也不算太难。
虞绒绒稍微向着一侧龙角的方向移动,借由龙角固定住身姿,避免魔龙突然抬头,亦或有其他动静的时候将沉静在符线中的自己掀翻。
然后,她谨慎地散开了神识,更加清楚地“看”到了空气中的那些“线”!
无论是魔气,亦或是天地之间本就拥有的灵气,只要留下过痕迹,就可以为大阵师所用。
虞绒绒的动作很快,她再一次掏出了散霜笔——之前那只已经碎了,但出于某种不差钱的怀旧心理,她又喊虞丸丸给她买了一只备用——因为唯有散霜笔可以用最少的道元,来勾勒出最精准的线条。
空气中的符线被悄然牵引,火山壁上流转的火光中,悄然又有另一种极其微弱的光顺着山体原本的线条滑过,那些线条有的是碎石落下时的划痕,有的是魔龙的爪印,还有其他一些痕迹。
但现在,所有这些痕迹,都已经成了虞绒绒所绘之阵的线条。
待所有线条都汇聚于她掌心的时候,虞绒绒忍不住小声道:“要是让七师伯知道,我以毕生所学,拽了这么多符线出来,只是为了让这龙飞起来,他可能得冲我吹胡子瞪眼好一会儿。”
她边喃喃,边用另一只手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把银票,深吸一口气,终于将漫天符线向下一拽!
碎石乱坠,火山口中顿时一片轰然!
……
另一片轰然中,黑发高束的青衣少年御剑破空而出,他御剑依然带着剑鞘,但他身后却凝着无数道飞剑虚影,再一道一道戳向从轰然中疯狂追逐他而出的一大片魔兽!
“我是炸了你们魔蛙的老窝吗?”傅时画觉得自己御剑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奈何自己依然还是没有飞出这一大片沼泽地。
沼泽面上有不断翻涌的小泡泡,还有许多仿佛荷叶的巨大紫色叶片飘在沼泽上。有的叶片上密密麻麻趴着一堆形似青蛙的紫色四足魔怪,色泽几乎完全与叶片融为一体,所以傅时画在一开始进入这片沼泽地时,硬是没看出来叶片上有东西。
直到他在飞过某一片叶片时,突然有破空声从一侧响起,他骤停再下意识一剑劈出,空气中倏而见血。
他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远处的一片格外巨大的叶片上,竟然栖息着一只巨大的魔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