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窗外被风吹起的原始森林,便想起以前,以前他还说给自己写信呢。
结果三年了,什么都没有。
现在突然来了,也是因为顺便吧。
也许有些人就是这样,话说得要多漂亮有多漂亮,但也就是哄哄罢了,自己当真了,人家拍拍屁股走人了,自己还不是在那里熬着。
接下来几天,雷正德频频过来她这里找她,她可以感觉到,雷正德急切地想和她订下来,有一次甚至想握着她的手亲她,被她躲开了。
孟绸说的是对的,之前她觉得可以考虑雷正德,但是现在陆殿卿一来,这么一对比,她又不太看得上雷正德了。
比如雷正德太急了,总想着亲她,她就挺烦的。
就不能慢慢来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对雷正德的反感是因为陆殿卿的对比,还是因为自己本来就不够喜欢雷正德。
只是因为生活如此枯燥无望,只是因为需要一个倚靠,所以才考虑和他在一起吧?
当这种心思百转千回地绕到了陆殿卿那里,再打个转回来,便觉得没意思,没意思透了。
陆殿卿给她讲故事,给她讲外面的世界,给她讲科学发展,还给她讲以后要放开高考,给她描述了那么一个美好的未来。
她心动了,向往了,有些不甘心了,再回过头来看这片红土地,看那成片的橡胶树,她便会觉得,这只是一时的,她不会被这些困住,她会挣脱出来。
既然能挣脱出来,为什么要因为一时的困顿而去将就一个自己其实并不是多喜欢的男人?
这天,雷正德又来找她,一下子告诉她一个好消息,说是县里新成立了伟人思想文艺宣传队,选中了她,要借用三个月,户口粮油关系先不用转,但人可以过去。
“可以去县革委会报道!”
林望舒听着,有些茫然:“好好的怎么选中我?”
这种事,一听就是天大的好事,肯定大家都得争一个头破血流,怎么会轮到她呢。
雷正德:“当然是我想办法,我给人家说了不少好话,送了不少礼,才给你办下来的,你快收拾收拾,马上就去报道!”
林望舒诧异:“啊?我没说我要去,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就瞎弄!”
雷正德一听也不高兴了:“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要是以前,你不得高兴得蹦起来,怎么,现在说你就看不上了?”
林望舒怔了下,想想,其实也有些愧疚。
雷正德:“我尽心尽力给你办,还不是为了让你好受,我怎么不去帮别人?我做这些,为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林望舒犹豫了:“谢谢你。”
雷正德伸手,握着了林望舒的手:“望舒,我会对你好的,你放心,过一段,找到机会,我们会一起离开这里,我走,就不会放下你,我会想办法。”
林望舒默了好半晌,到底抽回了手。
雷正德面上浮现出尴尬的绝望:“怎么,你不喜欢?你反悔了?那天在甘蔗林,你——”
那天她都让他牵手了,就是分明已经答应了。
现在突然这样,这算什么?
林望舒深吸口气:“对不起,我心里很乱,你让我好好想想吧,可以吗?”
雷正德静默地看着她,嘴唇蠕动了好几下。
他想直接问,是不是陆殿卿来了,你有了他,马上就看不上我了。
不过他没敢问,他知道如果自己问了,那才是彻底不能成了。
他点头,喃喃地说:“好,你考虑下,如果想去,今晚上去办公室那边找我,我赶紧给你登记上,你如果不想去,你——”
林望舒:“我明白,谢谢你。”
林望舒送走了雷正德,低头就要去打水。
这里的水缸,是用大树树干的一段,把中间凿空了做成水槽,至于打水的话,要走一公里多。
她背起水桶就要去挑水,谁知道刚走没几步,就见陆殿卿正站在不远处。
清隽高挑的男人,站在那里,就那么温润一笑,道:“要去挑水,我陪你一起过去。”
林望舒脸上微红,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