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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奠日祭礼四（第1页）

想必此时那绿衫子少女心中定叫喊四个字“言多必失”，赶紧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少年护妹心切，上前一步把少女挡在身后，向顺子解释：“撕……随使，家妹实在是无心冒犯，只是圣火婴太有名，尚未诞生的圣火婴更是我等闻所未闻，所以总忍不住想亲眼一见。若是冒犯到随使，还请见谅。”

顺子摆摆手叫他们退下，少年如释重负，拉着妹妹头也不回做出逃跑状，而那绿衫子少女带上帽兜转身的时候，目光轻飘飘落在顺子的身上，明明是回眸一瞥，灰色袍子旋转的时候露出绿色的裙角，那一点醒目又鲜嫩的颜色如此诱人，但她嘴角并没有笑意，几乎没有弧度的唇形如同花岗岩一样坚硬。

“站住。”顺子果然叫住她。

“随使？”少女停住脚步，语言中包含着修饰出来的惊讶。

“既然如此想看圣火婴，你们两人就留下来吧。盛火钵在火奠日到来之前需要每隔四个时辰擦拭一遍，就由你们完成这个任务。等到教主火祭婴孩的时候，我给你们弄个前排座位。”

少年皱着眉头，脑袋轻微左右摇晃，显然是不同意，可绿衫子少女嘴快，对她哥哥挤眉弄眼，不允许说不：“谢谢随使！我兄妹俩居然有这么大福气可以擦拭圣器，还能见到圣火婴。”

顺子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少女抢在她哥哥之前回答：“随使叫我小妤，叫我哥哥小茗就好。”

顺子点了头，兄妹两个脚还没踏出门，一个成年男子的身影就急匆匆闯了进来，小茗迅速把小妤拉到一边，自己跟那成年男子硬碰硬撞在一起。

那一瞬间小茗眼中升腾的，可是杀气？

鲁莽男子显然也看到了，然而他更加关注被小茗撞掉的手中什物一块用中等软银镶嵌连接的玉佩，就好像是自己家的孩子掉到了地上，那男子差点儿撅着屁股鼻尖朝地去寻找，待他终于拾回玉佩，长长叹了一口气，手掌抚摸玉上头的缝隙心痛不已，他急匆匆整理下双层衣襟，扶正撞歪的双羽白冠。

这不是自称白羽书圣的伪君子董建吗？他不是被顺子赶跑了，这个时候又回来做什么？

顺子瞧不惯他那张嘴脸，先咕哝一句“怎么还没滚蛋”，他不耐烦问道：“有什么事？”

伪君子仔仔细细拍落衣袖上面的灰尘，把小茗和小妤仔细瞧了一遍，这才开口：“撕人怪兄，齐青界是你的地盘，我当然不愿常来打扰。况且撕人怪兄弄碎了这块家传玉佩，若不是因为事出紧急，我是不会来找你的。”

顺子问道：“什么急事？难道跟教主有关？”

“暂时牵扯不上教主。”董建从袖中取出两样物品，顺子大笑：“没事拿朵玫瑰花附庸风雅，你真是闲的可以。”

董建正色，掩盖不住眼中的鄙夷：“这不是玫瑰，是蔷薇。”

他手中拿着的，正是一朵怒放的血色红蔷薇，另一件物品是片纸张，蔷薇花因为在袖中挤压的缘故，花冠稍扁，最外围的花瓣有些变黑，但这并不影响其美观，花朵绽放的火辣热烈。

门后的我心里一咯噔，眼前的血蔷薇再熟悉不过，这不是吊睛白虎的标志嘛。

我在心中暗暗寻思，血蔷薇，菀蔷薇，天魔族的“折箭”、名为“神偷”的琥儿再次出现。

果然，董建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想。回想起上一次见面，琥儿在真龙面前输了个一败涂地，体内的虎灵还被唤醒，以后的日子倒是真没怎么听到她有什么动静，这一次不知是何原因看上了千面神教的盛火钵一个其貌不扬，黄铜颜色沉甸甸的大盆。可能受到菀蔷薇和吊睛虎灵的熏陶，琥儿慢慢变得“浪漫”起来，每每出手之前都会用菀蔷薇做预示，就跟小狗撒尿标记地盘一样，提前在看好的东西身上打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我不禁为琥儿的审美感到着急，看上龙宫珍宝也就罢了，那里面的确有不少好玩又好看的，可看上神教的盛火钵……外形上看，跟寻常人家大妈大爷做饭盛菜的盆差不了多少，唯一的功能似乎只有里面烧火却不烫手，琥儿是有多想玩火，才会选择偷窃盛火钵？

“这里还有一份宣战书，说今夜会前来偷走盛火钵。蔷薇和宣战书是刚刚发现的，云梦阁里都是神教人手，‘白虎’居然神不知鬼不觉把这两样放在庭院中，可见此人功夫甚好。”董建一边陶醉在蔷薇花香中，一边道：“小偷挺有眼光，品味也不错，就是宣战书写的太傻气。”

顺子面无表情：“如果是要守卫圣物免遭盗窃，有我一人就够，不用麻烦你。”

董建冷笑一声，扬起手中的纸片：“撕人怪兄难道就不想知道这张纸上写了什么？”

顺子夺过来快速扫一眼：“不就是说子时来偷东西吗？”

白羽书圣微笑着摇摇头：“非也非也，撕人怪兄看到的只是语言传达出来的意思，却遗漏了十分重要的部分。”

“是什么？”

“字迹。字如其人，单凭字迹也能基本推断出‘白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对手。”

顺子道：“是了，差点忘掉你最擅长文书。那你来说说，单凭这几个字能看出来什么？”

董建恭恭敬敬一行礼：“撕人怪兄，别着急嘛，我自会慢慢讲来。只不过，”话锋一转，继续，“我为什么要把信息透露给撕人怪兄呢？上次见面可是很不愉快的，我不过问了句龙女在不在你手里，你就大发雷霆把我祖传玉佩给打碎了。”

听了这话我浑身发抖，简直想要跳出来大喊一声“哪有你这样歪曲事实的？分明是你先出手伤害顺子！”

顺子必定比我还要厌恶这个断章取义的伪君子：“你是要我道歉？”

白羽书圣眼睛眯成一条线，然而目光却聚焦在顺子丑陋的脸上。

我紧张地在门后竖起耳朵偷听，剑拔弩张的气氛挥之不去，不知道顺子会不会再次跟董建动手。

站在另一边的是那对尚未离去的兄妹，他们两个好像在观赏斗鸡一样，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等待好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