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气氛颇好的从黑暗中走出来,走到光亮中,终于来到楼玉笙之前见师尊的大厅,光滑的冰面还泛着幽冷的光泽,回响着滴滴答答的水声,不过,除此之外,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
楚宣忽然捏了捏楼玉笙的掌心,示意她别动别出声,他微微转过头,柔润的光线里,光滑的冰面上似乎倒映着素白的身影。
虽然还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楚宣已经肯定是这里的人,也肯定对方没有危险性,放下心来,拉着楼玉笙继续往前走。
这个时候,楼玉笙也注意到了山洞里还有人,余光一瞥,便看到师尊背着手站在台阶上,背对着洞口,面对着他们。
虽然那会儿楼玉笙是决定了要来求师尊收回成命改主意救阿宣的,可这会儿看到她,看到她那么冷酷又盛气凌人的模样,心里头别扭的很,——怎么都不愿相信这么个冷血无情的人竟是她祖宗!
楼玉笙不是个喜欢掩藏自己心思的人,她的别扭不乐意,楚宣一眼就看出来,初时还觉得有点纳闷,忽然心一顿,莫非这位前辈就是她口中的老怪物?
不老啊!
不过如果她就是那老怪物,应当没做什么无礼的事,只是脾气有些怪,惹楼玉笙不快了才会提起她时语气那么忿忿。
楼玉笙确实不大想理师尊,可一想到此行的目的,忍了又忍,走过去,低了低头,“见过师尊。”
“你在这儿做什么?”师尊盯着她,目如玄冰。
嘁……楼玉笙暗哼,她才不信她现在才知道他们在这儿呢!
“求师尊收回成命,救救阿宣。”
师尊的目光从她身上收回,落在离她不远的楚宣身上,仍是冷冰冰的,却不似阿缘那样淡漠,简直就是冷酷,像是在审视一件货物一样,让楚宣极为不舒服。
楚宣也是个目中无人惯了的,哪怕知道眼前人决定着自己的生死,也做不来低声下气的事,何况她还惹楼玉笙不快了。
他抬步走过去,牵起楼玉笙的手让她站好,目光平静地微微俯视着师尊,淡淡启口,“前辈,提条件吧。”
师尊目光冰冷,眼含轻蔑,“将死之人,有何筹码!”
楼玉笙一下就炸毛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冲她直吼,“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别以为你一把年纪了我就得尊着你敬着你!我还就在这儿放话了!我既然来了这儿,除非治好阿宣,否则休想赶我走!别端着你的长辈架子威胁我,我不吃那一套!也别仗着你武功高就能将我扔出去!我这十几年也不是白活的!”
师尊眼眸一眯,目中寒光四射,冷冷道,“就冲你的态度,我现在就能将你丢到海上去!”
楼玉笙眉梢一挑,挑衅道,“那你为什么不丢啊,不就是心虚嘛!怕我外公外婆我阿娘半夜找来你算账呗!”
师尊眼神冷的几乎要杀人,却又实在嫌教训她脏了自己的手,脚下微用力,楼玉笙忽觉脚下一空,就像忽然被人从高空中丢了下去,下意识地去抓住什么却是什么也抓不住,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楚宣一直牵着她的手,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立刻就抓稳了她,可却有一股力量袭来,逼得他完全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楼玉笙掉进深潭,再抬眼,双眸赤红,怒意滔天,奈何技不如人。
师尊却是完全不在意楚宣是何情绪,倒是看到他怀里一直熟睡的小娃忽然幽幽转醒,和他亲爹几乎一模一样的幽黑眸子盯了自己一眼,目光冰凉傲慢,却像是看好戏一样,继而又闭上了眼,像是眨眼又睡着了。
师尊活了这一把年纪,什么奇异灵异的事没见过,也见过一些刚出生的小孩双眸灵慧似通世事,似是带着记忆转生,但,确实还没见过这小娃这般的眼神,对自己似乎有几分尊敬,更多的还是不屑,莫非这也是带着记忆转生的?可看起来,似乎又不大像。
她对阿决尚有几分兴趣,一时竟忘了留心水下的动静。
楼玉笙本就会游泳,一时不妨跌进水里虽有慌乱也不过一瞬,倒是因为这里特殊的地理环境,水下十分冰寒,让人有些不适,她忽地想起辟水珠,忙从香囊里取出含在口中,周身立刻形成一层薄薄的保护膜,呼吸畅快,更抵御严寒,她暗暗庆幸,幸好出发时考虑到要出海特意带上了它。
她怕楚宣担心,本想立刻上岸,余光却看到这水下似乎有不寻常的东西,她犹豫了下,听着岸上的动静,估摸着阿宣是被点了穴不得动弹,倒不担心他们会起冲突,便横了心往那怪异之处游过去。
她虽会游泳,寒潭中到底有些吃力,幸运的是有了辟水珠,她如鱼儿般畅快自在行动自如,动静都微不可闻。
师尊本只是想给楼玉笙个教训,要她服个软,从未想过要她的命,但她掉进寒潭已有些时间了,却是半点动静也无,她不由得皱皱眉,难道她高估了楼玉笙,这么快就被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