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烛说,“陛下,可能中毒了。”
武帝微眯着眼,眼神冷厉的像是利剑,直刺阴烛心脏,他严厉地审判着他,审判着楚宣,还没得出什么结论,齐王又在怒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诅咒陛下!你到底是何居心!”
矛头转而又指向楚宣,“皇曾孙,父皇一向宠爱你,你为什么要找个庸医来危言耸听!你当太医院的人都是蠢货?父皇最疼爱你不过,你要什么父皇都会给你,你何必如此行事威胁父皇!”
楚宣冷笑一声,根本不搭理他,看着武帝,嘲道,“您要还没老糊涂,就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如果您实在糊涂了,也没关系,只要叫他们验上一验,立刻就能明白。”
武帝被他嘲讽地差点又吐老血,瞪了他几眼后冷哼道,“那就验吧。”
他说着话,看着齐王,只看到齐王嘴角动了动,像是吞了一部分话,才说,“父皇,宣太医过来候着吧,万一……”
武帝没理他,无视了他,阴烛得了武帝许可,从随身带着的箱子里取出工具,取血,收集,为避免有人继续说三道四,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检验。
验血的时间比较长,楚宣无事可做,随意抽御案上的几册奏疏坐到一边看去,齐王见武帝虽然瞪他却并不阻止,面上温和,心里已经把楚宣的祖宗们全都拖出来凌迟了无数次,恨极了武帝对楚宣的纵容溺爱,要知道他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被允许过看奏疏,年幼时不懂事看了几眼还被武帝狠狠地给责罚了,可楚宣,竟然如此随便就看,太可恨了!
齐王心里对楚宣的怨恨如怒火熊熊燃烧,甚至忘了担忧忐忑验血验出个什么怎么办,当然了,他相信,即使真验出什么问题,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武帝近来体弱,不一会儿就疲累的很,昏昏欲睡,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忽然睁开眼,正看到王内侍匆匆进来,“陛下,皇曾孙殿下的侍从有要事求见。”
“让他进来。”
“诺。”
来的是文德,手里提了个竹箱,拜见武帝后,武帝问他,“你手里提的什么?”
“回陛下,这些都是在平王府以及齐王府搜出来的机密信件。”文德一面说着,一边把竹箱递到他手边,打开了盖子。
武帝皱了下眉,齐王彻底怒了,“楚宣你什么意思!你要搜查平王府也就罢了,凭什么搜我的王府!谁给你的权利!”
武帝也看着楚宣,等他的回答,哪怕他也知道齐王他们几个手里不干净,可他授意去查是一回事,楚宣擅自做主又是另一回事,无论他多宠爱他,也由不得他越权。
楚宣眼皮都没抬一下,而是文德代为回答,“回陛下,今日下午,平王带齐王府的手下擅闯郡王府意图行刺公子被拿下,平王和齐王手下均供出主谋乃齐王,为免公子再遇险,属下才擅作主张搜查齐王府。”
“你胡说!”齐王脸都白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你胆敢污蔑本王,你该当何罪!”
然,文德并不理他,径自从竹箱里拣出一张纸,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上去,“陛下,这是平王和齐王手下的供词,均已签字画押。”
齐王怒吼着要夺将供词夺过去,可体弱多病的他哪是文德的对手,在武帝冷酷的眼光下,齐王浑身颤抖地退至一侧,冷汗簌簌而落。
武帝接过供词,眯着眼看,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文德退至楚宣跟前,轻声道,“公子,平王已经招了,是惑心蛊。”
司冥看他一眼,武帝一直看着供词,竟也听到文德的话,苍老的嗓音没有情绪的响起,“你说什么?什么惑心蛊?”
文德看一眼楚宣,司冥安然坐在那儿,幽幽启口,“是平王给你下的蛊,应是昨日放在你的药里被你服用。”
武帝眼眸一沉,齐王腿一软跪下,惊惶地爬过去,“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冤枉,是他们陷害我,是楚宣陷害我……父皇,您最疼爱儿臣了,儿臣是您看着长大的,儿臣什么性格您最清楚,儿臣怎么会伤害您,父皇明察啊,儿臣冤枉啊……”
长叹一声,武帝闭上眼,任谁也看不到他内心的苦痛与失望,可紧闭着的眼角,却有水光闪烁,苍老的帝王,疲倦的如同奄奄一息的凶兽,无论曾经如何英明神武意气风发,如今,也浑身冰冷的汲取不到一丝温暖,仿佛他才终于意识到,也许许多年前开始,当皇后选择背弃他,他就已经只是孤家寡人,就该明白,这世上,已无人可再信任,也没有人再绝对忠诚他,只是,他明白的终究太晚了,他以为,至少他疼爱了十几年的幼子,会永远站在他身边,结果……
他缓缓睁开眼,疲倦地说,“都出去,齐王留下。”
楚宣起来,随手将几册奏疏又扔回御案上,转身离开时,忽然想到什么,漠然地说,“这世上,只有一人真真正正地敬重你,却被你逼死,把疼爱全都给了个白眼狼,你竟然还指望我帮他解毒,然后呢,等他解了毒再看他一刀捅死你?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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