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三日,游子纷纷回家,家家户户沉浸在团圆的喜悦中。
傍晚火树星桥,想要给元无名寄家书的元栩来到早点铺,询问殊丽是否有话要对自己舅舅讲。
除了陈述白,殊丽和其他男子几乎不会同处在后堂。
两人坐在夕阳斜照的前堂窗边,一人斟酌用词,一人提笔记述。
“义父若知自己快要做舅姥爷,非得多喝半斤。”
元栩一边折信,一边调侃,温润的面庞依旧和煦、坦荡,不会让殊丽觉得不适。
临到饭点,殊丽礼貌性地留客用膳,元栩也没拒绝,在等待时,还主动做起了木匠活。
俊雅如玉的男子蹲坐在店门前,认真做事的样子,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视线,也包括刚从轿子里走进小巷的陈述白。
按照时辰,陈述白是来换药的,没想到会遇见元栩。
本就对元栩频频接近殊丽揣有不满,见到此幕,年轻的天子接过老太监手里的油纸伞,遮着风雪走过来,黑色锦靴踩在稀松的雪地上,发出咯咯声。
来到殿门口,除了老赵,无人在意意图明显的“谢仲礼”。
“谢官人来了。”
老赵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伞,横放着转了一圈伞柄,甩掉了伞面上的雪沫,之后迎着“谢仲礼”进了前堂,还热情地递上茶水。
晚娘和木桃倚在帐台前,看着老赵殷勤的模样,对视一眼,都不知其中玄机。
陈述白道了谢,视线从埋头干活的元栩身上移开,落在了殊丽身上。
从自己进门起,这女子就没看他一眼,专注于和元栩安装凳子腿,还一口一个表哥。
当他是空气?
好像只有元栩会安凳子腿似的!
忍着酸涩,他咳了下,说出了开场白:“丽丽,我来换药了。”
殊丽抬眸,淡淡“嗯”了声,又开始帮元栩扶着凳子腿。
两人配合默契,全然没受影响,还是元栩在听见“谢仲礼”没有掩饰的声音和对殊丽的称呼时,顿了一下手中动作,眉眼微挑,流露出高深的意味。
“表妹,帮我拿一下胶。”
“好。”
殊丽起身去拿,越过坐着的男人时,连目光都没有赏一下。
陈述白盯着殊丽来回的身影,峻冷的面容越绷越紧,起身拿起堆在角落的“破”椅板凳,撩袍蹲下,也开始做起工匠活。
“丽丽,帮我扶一下。”
可他的请求,显然没得到回应。
屋里不多不少刚好五人,除了殊丽、晚娘、木桃和元栩外,就只剩下该去烧火做饭的老赵。
老赵还在为谢官人给的金子而感动,哪里能让谢官人失了颜面,于是乐呵乐走上前,作势要帮他。
可陈述白根本不领情,再次对殊丽唤道:“丽丽,来帮我一下。”
话语简介,语气温和,哪还有一点儿天子的威严。
随性坐在门槛上的元栩勾了下唇,看向殊丽,“表妹,我有点饿了。”
殊丽点点头,叫上老赵和晚娘,一起去了灶房。
木桃趴在账台前,学着敲算盘,偶尔看一眼屋子里较劲儿的两个大男人,看着他们快速地安装桌椅,惊叹于“吃味儿”的魔力。
工匠师傅半日的活儿,被两人半个时辰完成了。
殊丽几人端着热乎乎的饭菜出来时,就瞧见一副副崭新的桌椅被摆放在两侧,一侧是元栩完成的,另一侧是陈述白的。
最开心的人莫过于晚娘,照这个速度,用不了两天就能重新开张了。
笑意几乎咧到耳根,她招呼着两人净手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