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袅袅呼吸梗住,哭声嘎然而止。
“厉厉?”
“我是。”
她抬起眼来看向眼前的人。视野里一片模糊……她的鼻子已经堵了,也闻不出气息来。
用力地眨了眨眼,将眼中的水汽挤开,先入目的,便是那一双眼角上扬的桃花眼。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如初见时那般。
如同浮萍寻到依处,环住他的脖子便又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出声,“宁泽……”
只说出了两个字,便梗了喉咙,顿了音。
“嗯。”宁泽低低地应着,一手按着她的后脑,一手轻拍她的背。
“宁泽……”说了两个字之后,她又梗住了。
“嗯,我在。”宁泽这一次多应了两个字。
惠袅袅哭得更厉害了。是宁泽,不是厉厉。
虽然厉厉那么说,可她知道,厉厉不会再存在了。
宁泽前世惨死,有了那样的执念,才成为厉鬼。
今生的宁泽命运已经完全改变,哪里来的执念,怎么会成为厉鬼?
那千年后的约定,是不可能实在的。
雪寂无声,只留女子越来越大而后慢慢弱下去的哭声。
男子轻吻着她阖着的眼,低喃,“好苦的泪。这一次,就都流完了罢。”
他抱起哭累了软在他怀里的人往回走,轻叹一声,“最不愿看你难过,偏生你这样难过。”
他们走过的雪地,印出长长的脚印来。拐角处小和尚扶着老和尚走了出来。
“师父,你不是要找他们吗?怎么找到了又躲起来了?”
老和尚沉默了好一会,而后道:“如今的缘法,就是为师,也看不懂了。不见也罢。”
说着,拄着九环声杖往另一个方向缓缓行去。一下一下敲在雪地里的声音,沉而闷。
……*……
宁姚站在宁王府门口来回地踱着步子,宁王府门口的大红灯笼是让这府里增加了几抹喜庆的颜色。
年节前生出那样的变故,到年节的时候,下人又都放回了家,只留了几个留值的人在府里应差。
哥哥从宫宴回来,宁姚便缠着他说话,提及许久未曾下棋了,让人摆了棋盘两兄妹好好地杀上一局。
棋盘才摆上,茶才泡上,点心才上桌,便见哥哥忽地脸色煞白。时而捂着胸口,时而抱着头。
有生以来,她从未见过她哥哥这般模样。立时便吓得让人去请大夫。
除夕夜的大夫不好请,药堂都是关着门的,府医也已经告假回家过年去了。留值的下人见状还是撒腿就跑,把这般严重的情况说出来,总有大夫愿意上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