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调里难掩失落,凌南霄心上一疼,低头和她平视着,耐心的说服她,“你听我说,你现在已经拿了Adonis大奖,以后你还有很远的未来要走。我知道你现在在尝试着用左手画图,可是你终究不是天生的左撇子,不顺手的绘图习惯也会影响你的创作。你的右手虽然伤的很重,可是还是有康复的可能,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不要放弃,好不好?”
“可是,钟玥姐也说过无法彻底治好的……”
“能好一点算一点,总比情况渐渐恶化的要强,难道你真想让右手全都废掉?”
“不是,我……”
“我倒是没有关系,哪怕你两只手都没有承重力,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为你端茶倒水。可是你忘了?你的梦想才刚刚扬帆,难道你想还没起航就撞冰山么?”
他的话终于让叶亦欢有些动摇,毕竟现在梦想对她来说是最有诱惑力的东西,她不想再辜负自己。
她垂着眼咬了咬唇,终于重重的点头,“好,我跟你试一试!”
凌南霄这才满意的笑了,牵着她走进了那个已经预约好了的老中医的诊室里。
这家医院和眼前这位年过六旬的老中医,都是钟玥介绍给他的,老大夫是钟玥在医学院的教授,并不是很愿意给人走后门,还多亏了钟玥在当中帮衬,这才答应下来。
叶亦欢坐在老中医面前,一番的望闻问切之下,也无可避免的又谈起了当初的车祸,她倒是神色淡淡,反倒是一旁的凌南霄眼中满是懊悔和心疼,愧疚的望着她。
老中医有自己特殊的针灸技巧,细长的银针先是扎进她右手的穴位之中,大夫轻轻捻进去一些,又在针的顶端上一弹,银针就刺进了她的穴位之中。
“这叫弹指法,是我们医院独创的,怎么样?疼不疼?”
叶亦欢摇头,看着自己扎着银针的手,像只刺猬一样,明明看上去很可怕,可是真的一点都不疼。
这家中医院在全国也是很有名的,很多患者从各地慕名而来,她旁边也坐着一位治疗中风的中年患者,脸上扎着针,有点触目惊心的样子。
针灸很快又变成了电针,叶亦欢的手平放在小枕上,每一根针上都连着线,一旁还有仪器在加热温度,凌南霄握着她的左手,忽然问:“你当时……为什么不及时治疗?”
叶亦欢转头看向他,目光灼灼如星,四目相对,他们在对方眼里都只看得到自己,许久之后,他才听到她一字一句说:“因为我想嫁给你。”
“什么?”凌南霄被这个理由震得有几分诧异,眼神困惑的看着她。
再次说起这些,她反倒能云淡风轻了,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车祸之后,我醒来的很快,偶然间听到了伯父对叶书华说你婚礼上的状况给公司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现在必须要有什么有效的措施来稳住董事会才行。于是我跪在叶书华面前,求他帮助我嫁给你,就像他那一次在茶楼说的那样,我抱着他的腿,哭的涕泗横流。我当时太着急了,什么都顾不上,也忽略了要去做复健,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就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那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开口求叶书华,也是第一次给他下跪,当时的情景已经有些模糊了,她只记得自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尽了低三下四的话,以此来恳求叶书华。
没想到叶书华竟然很痛快的答应了她,甚至很
高兴地抱了她一下,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夸赞的神色,摸着她的头说:“我的欢欢真是太争气了。”
她当时不懂叶书华的笑容是什么意思,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过来,那是因为叶书华利用这场联姻让华远集团起死回生,她做了一次最有利的棋子。
“他只告诉我会帮助我,其他的事让我不用管。”叶亦欢忽然转头看向他,“如果不是你之前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叶书华是利用申恬的主治医师来胁迫你的,我以为这只是场单纯的联姻,你不愿意接受,是不想让自己的婚姻染上利益关系,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被人所逼,如果我知道是这样,我一定不会……”
“好了,别说了。”他呼吸一滞,起身抱住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旋,“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现在想想,他都无比的痛恨曾经的自己,为了申恬那种女人那样伤害她,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懊悔至极。
两个人安静的拥抱了好一阵,凌南霄才轻轻放开她,“你先在这里针灸,我出去办点事。”
针灸之后,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确实有效,叶亦欢摸着自己热烫的手背,再轻轻活动一下,好像真的比以前要灵活一些,这样细微的改变也让她欣喜不少,对未来的希望也增大了一份。
谢过医生,她刚走出诊室,凌南霄也迎面从另一边走过来,手上提着一大袋子中药,一个一个拿出来给她介绍叮嘱,这个是治体寒的,那个是治骨刺的,哪一个饭前喝哪一个饭后喝,事无巨细全都给她交代了一遍。
其实她很想说,这么多的药,喝完之后她的小命也快搭进去了,可是看着他急迫的想要她康复的神色,她的心上一暖,再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这样就好了,他能这般为她,她还想要什么呢?
从中医院出来也就差不多要吃午饭了,凌南霄带着她去了一家粤菜餐馆,算是小小的豪吃了一顿,之后又带着她去参加了一个小型的珠宝展。
这与她和邢漠北一起去的Charles珠宝展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可是陪同的人不一样,看展览的心情也大相径庭,凌南霄牵着她一个展厅一个展厅的看过去,每看到一件名作都要和她仔细讨论一番。
他们从夏朝的夏桀为妺喜撕裂帛讨她一笑,说到了法国国王路易十六送给玛丽王后的定情信物Queenmary,最后才恍然发现,原来男人制造再名贵的东西,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女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