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仲彦看着,眼神仍是冷的,却无法移开。
暗自诧异,难道是贪恋权势,不然为何在此受这般屈辱?
她还是被留了下来,卫仲彦已看明白,他们想对付的是飘絮,而翠微只是替罪之身。
在钟楼里门规森严,却免不了结党营私,人心贪婪,无法避免。
后院,深夜,水井边,瘦弱的影子还在提水,很久没有干过粗活,胳膊上遍布勒痕。
翠微双手提着木桶,费力的往厨房走,刚转过身就撞见身后的黑影。
卫仲彦正想捂住她的嘴,以免招来麻烦,却只听到含糊的一声低喝。
最初的钟楼可以说是地狱,最为残酷的便是那些见不得光的刑罚,有的兄弟宁可自我了断都不愿接受刑罚,只可惜触犯钟楼戒律,想死都死不了。割舌挖眼断肢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了。
只一下便明了。
“你……哑了?”
惊恐之余认出卫仲彦的身影,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目光热烈而急切。
仍是含糊的呀呀声,卫仲彦却懂了。
“飘絮姑娘和楼主在一起,他们,很好。”
自乱发中露出的清眸闪着欣喜的光点,翠微笑了,执起卫仲彦的手,在他的手心划着,多谢。
卫仲彦沉默了良久,方才的水洒了,翠微已经折回去重新将粗重的绳子放下,而后慢慢的缠在手臂上。
卫仲彦上前一步,又退了回去,终是问道:“想离开吗?”
月光淡淡的映在翠微脸上,只见翠微轻轻摇头,颔首致谢,神情安详,目光坚定。
卫仲彦不再多说。
提着沉重的木桶与卫仲彦擦肩而过的时候,翠微迟疑了一下,停下来,咬着下唇。
卫仲彦已主动摊出自己的右手,柔软的指腹在手心轻舞。
不要告诉姑娘。
一笔一划都划在卫仲彦心里,化开了一片冰冷。
“这里值得你如此?我可以带你走。”
翠微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仍捡回水桶,继续挪向厨房。
卫仲彦看着她的背影,很久。
翠微出来时,已不见了他的身影,仍是欣慰的看了看月亮。
姑娘,是翠微的疏忽,才会让曲寡楼陷入现在的境地,姑娘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守护姑娘想要守护的幸福,曲寡楼由翠微来守。
曲寡楼,永远都是姑娘的。
“他真的送你了?”宋清第五遍重复问道,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
“嗯。”
宋清仿佛刚认识舞衣一般,赞赏的目光打量着舞衣。
“有什么不对吗?”
宋清连忙笑道:“没有什么不对,很对非常对,不过你要小心保管,不要和别人提起,也不要让别人看见。”
“很重要?”
“对别人来讲是利益,权位,对于萧遥来讲是他最重要的身外之物。”
宋清斜了身子,靠近舞衣,“萧遥他娘留给他的遗物。自萧夫人死后,见过的包括你我在内不超过十个,不过更为重要的是,他送你了。”
舞衣尚未完全领会,正待询问。
萧遥在前面不耐烦的催到,“你们聊完了没?要不要给你们泡壶茶坐下来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