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证明?”赵翯犹豫道。
“自然不能再让赵大人上战场砍二十一颗人头。”张见信道。
赵翯顿时松了一口气,又看着张见信紧张道:“那要如何证明?”
“赵大人身为中郎将,一气呵成手刃二十一颗人头,手上的功夫定然不差,我这大理寺有一把好弓,寻常如本官这等无用之人连拎起来也费劲,但若是郎将这样好本事的人便能将此弓拉满,不如大人当着本官的面拉一拉我这良弓,只要郎将拉满了此弓,本官便信大人之言。”
赵翯抬袖擦掉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结结巴巴道:“胡闹,此事……此事……如何能证明?你这弓既然是宝弓,万一本将拉不开……本将拉不开也不能说明什么。”
“大人身为武将,驰骋疆场,骑射功夫不应该差到拉不满我的弓箭啊。”张见信惊讶道。说完,他低头思考道:“那么大人连斩二十一颗人头……定然所言非实。”
这赵翯是施溪亭一宠妾的侄子,平日里其实是个游手好闲的登徒子,可是却颇受他姑母的喜爱,施溪亭架不住宠妾日日的枕边风便安排他顶了军功当了个中郎将。当自上中郎将之后行为更是放荡,从登徒子变成了纨绔子弟,天天寻花问柳,流连于酒馆青楼哪里会挽弓使剑的。
他原本就底气不足,此刻一听张见信的话更是惊慌失措,索性朝后一仰,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假装昏厥过去了。
张见信审了大大小小上千件案子,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冷言道:“赵大人晕过去了,你们还不快把赵大人唤醒?”
“是!”
片刻之后,就听见一阵凌乱细密的脚步声似乎抬着什么东西上了殿。
赵翯偷偷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不下二十种刑具摆在他身旁,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张见信道:“钱戍,你平日对唤醒昏厥过去的嫌犯最是在行,你看看郎将的情形可还能唤醒吗?”
“回大人,只要按照小人的法子来做,定然能唤醒。”
“如何?”张见信问道。
“回大人,请大人找一个大瓮,架在烧得旺盛的炭火上,把此瓮的四周用炭火烤热,然后再将赵大人丢进瓮中,小人猜想不出片刻赵大人定然能醒过来。”
赵翯一字不落全部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两股战战起来,粗麻囚衣几乎被背上的汗水浸透。
张见信抚掌大笑道:“妙极!来人啊,依钱戍所言,去找一口大瓮来。”
赵翯听见此言吓得脸色苍白,几乎从地上跳起来道:“你们,你们敢!”
“哈哈,赵大人这么快就醒了?看来本官是没机会看看此方法是否有效了。”张见信轻笑道,又道:“既然郎将大人醒了,便好好地考虑下本官的建议,或者拉一拉本官的弓,证明郎将名副其实,或者便在本官的文书上画押招认罪行。”
“你们这是屈打成招!本官不服!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本官,本官的姑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嗯,郎将大人所言不假,今日本官就是要来个屈打成招,郎将大人请看看,本官为大人准备的刑具您是否满意?本官这狱中的刑具各有各的特色,郎将大人尽管直言,本官定会让郎将大人满意的。”
赵翯转头看了一眼堆在他身边的刑具,脸都绿了。
“钱戍,你来为郎将介绍一下这些刑具,让郎将大人选个满意的。”
“是大人。”钱戍道,他走到赵翯面前:“郎将大人听好了。”随之指着一条细长的皮鞭道:“此为牛皮制成的皮鞭,行刑时倘若浸在水中,至少三十鞭才可让郎将喊出来,此法秒在声音翠响。倘若浸在油中的话,声音便没先前时好听了,但却可以鞭击入肉,倒是爽快,倘若郎将忍耐力好些的话,至少也能捱上个十五鞭。”
赵翯听见钱戍的话已是浑身瘫软了,却还是强撑着一口气,闭着眼睛强作镇定。
张见信向钱戍使了个眼色,钱戍立刻会意。他蹲下来,贴在赵翯耳边用阴森的语气继续道:“倘若将牛皮鞭穿铜钱再拧制成鞭时……这可就厉害了,当鞭子抽在人身上的时候,铜钱便可撕裂肌肤,嘶~那叫一个血肉横飞,惨不忍睹啊。”赵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睁开眼睛几乎哭出来道:“别说了,我招,我招!”
是夜,大理寺地牢中,两个值夜的狱卒正在桌上喝酒,一个衣衫齐整,手中拎着食盒的婢子从外面走进来,她从袖中掏出几块碎银堆笑道:“军爷,请您行行好,请让婢子给我家老爷送一顿吃食吧。”
狱卒凶狠道:“走走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