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昭仪却并不放她:“你也一起来吧。暖暖再回去。我知道你现在手脚准都是凉的。”
沈昭容看向这个往日最娴静的姐妹,裘昭仪清沥的眼神,很像胸有成竹时的邹后:“钏儿……”
裘昭仪伸了另一只手挽住她,声音平和,却不容置疑:“来吧,我还有话跟你说呢。”
明宗看着裘昭仪瞬间的改变,心中一沉,眼神幽深起来。
煮茶吃茶,没什么特别。
甚至,裘昭仪几乎没有讲什么话。
茶毕,三个人对坐沉默。
明宗耐不住,站起来要走。
裘昭仪也不留他,也起身送客,口中却说了一句话出来:“我忽然能体会到邹太傅与您对坐半个时辰却一语未发的心境了。”
明宗顿住脚步,半天才嗤笑一声,一摔袍袖:“你懂什么?!”
看着明宗大踏步离去的背影,裘昭仪不急不躁,转回头,问沈昭容:“你还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没有?”
沈昭容猛然发现,自己忍受不了裘钏这样高高在上的口吻了,于是变得彬彬有礼:“回禀昭仪娘娘,没有。”
裘昭仪定定地看着她,淡淡发话,却令沈昭容浑身一震:“你不服我当皇后?”
沈昭容后来再去幽隐时,沈迈将军不再相阻。
邹充仪和沈昭容俱都明白了:圣人已经默许自己二人结交。
但当日裘昭仪那一句问话,沈昭容却并没有透露给任何人。因为她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裘昭仪自己的意思,还是裘太后和裘府共同的意思。
不论是谁的意思,自己和邹充仪的关系已经不能再变。
再变,就是反复无常了。
人生在世,坏了一件十件百件事都不妨,怕的是坏了名声,那就连坏事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那天沈昭容连头都没低,只是笑着反问了一句:“你喝醉了吧?”就紧跟着明宗的脚步离开了绫绮殿。
沈昭容想要告诉父亲这件事。
但以她对父亲的了解,恐怕父亲不仅给不了靠谱的建议,还会让她继续去寻邹充仪问计。
可沈昭容潜意识里,不愿意过早地为邹充仪树下裘昭仪这样强悍的敌手,所以,她不愿意告诉邹充仪。至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所以,沈昭容在幽隐又碰到父亲的时候,两父女便只是闲聊了。
月上中天,幽隐在前,沈昭容和沈将军索性坐在路边的大石上,都是练武的身体底子,不怕冷。
“阿爷最近吃酒多不?”
“就吃过两,三,嗯,四,不对,五回,六回吧……”
“阿爷吃酒就醉,少吃些。”
“啊,嗯,嘿嘿,邹大郎捎回来的酒,都被邹二郎拿来给我吃了。已经吃完了,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