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平静的注视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王建仁,一字一顿、用清楚无误的声音说道:“不帮。”
“兄弟诶~~~”扑通一声,王建仁十分干脆的跪在地上,双臂抱住黄粱的大腿,嘴里发出哀嚎声,像是孝子贤孙在葬礼上的哭魂,“你可不能见死不救诶~~~你是非得看见哥哥一头撞死在你面前吗?啊?非得见血吗?”他作势把头撞向玻璃茶几,两只手死死的抓住黄粱的手掌,贴向自己的衣领,“我就知道你不忍心——”
“行了。”黄粱把手抽出来,“大王,给彼此留点颜面吧。”
“就是,臭大叔你不要脸,我们可还要脸呢。”张芷晴说,“一哭二闹三上吊,你每次都是一样的套路,就不能来点新花样。”
王建仁装作没听见。“兄弟诶~~~拉兄弟一把,看在认识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拉兄弟一把~~~”
“你在我这儿耍臭无赖?”
“我耍无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丢脸算什么?总比把铁饭碗丢了要强!”王建仁破罐子破摔的说,“我的直属领导给我下死命令了,要是一个礼拜之内这个案子还没破,就直接给我调到村派出所去——”
张芷晴不以为然的说:“又不是直接开除。”
“——比直接开除我更可怕!”王建仁吼道,“我都一把年纪了,直接给我流放到基层,我的事业就彻底结束了——”
“你那叫事业吗?”黄粱冷哼了一声,“你那就是混日子。”
“——我不管,我上有老、下有小的——”
“你爸妈的婚礼我都出席了。你离婚庆典我也随份子了。”黄粱面无表情的说,“你老婆不是为了不让孩子见你,连抚养费都放弃了吗?”
“——那我也得赚钱给我家大宝攒着!将来给你买房子娶媳妇用!你们能不能别打断我说——”
“真是一位好父亲。”张芷晴揶揄道,“好到自己的儿子根本就不想见的程度。”
王建仁放弃了争辩,他闭上嘴,沉默的低着头。
“帮我这一次。。。”他声音嘶哑的说道,“那名死者对我有恩,我必须亲手抓住杀害她的凶手。”
“对你有恩?”黄粱挑起一侧的眉毛,“你该不会是在信口胡说吧。”
“那个女人救了我儿子一命。”王建仁仍旧低垂着头,“我儿子前一段时间碰上了一件事,他在独自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被超市的安保人员拦住了,因为从他的书包中发现了一盘蓝光碟。
“虽然我儿子他坚称自己没有偷东西,但是那些混蛋还是执意要报警。就是遇害的女性被害人碰巧帮他解了围,她说自己看到了几个高中生模样的学生把一盘蓝光碟塞进了我儿子的背包中。
“后来通过超市的视频监控找到了那几个小流氓,才弄清楚真相。他们打算借我儿子之手把那盘蓝光碟带出去,如果成功的话,就威胁我儿子把东西交给他们,如果失败了的话,他们也可以全身而退。
“如果没有那名叫做陈如烟的女人站出来替我儿子说话,我无法想象他会因为蒙受不白之冤而变成什么样子。被贴上‘小偷’的标签,我儿子的人生可能就被彻底毁掉了。所以我才说那个女人救了我儿子一命。我原本打算再一次向她表达感谢,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没成想和她再次见面竟然是在案发现场。。。”
“大王,我——”
“我一定要亲手抓住杀人的混蛋,我已经答应我儿子了,一定要亲手抓住司马真!”王建仁抬起头,脸上认真的表情让黄粱不忍直视,“梁子,我真的是走投无路——”
“行了,我知道了。”黄粱不耐烦的挥挥手,“调查过程中的车旅食宿费你报销。老规矩。”
“OK!”王建仁激动的从地上一蹦可老高,“没问题!案件侦破后的奖金也都是你的!老规矩。”
黄粱撇撇嘴。
“我明天早上来接你。”王建仁转身向门口大步走去,“我会把案件的相关资料发给你的,梁子,你注意查收邮箱。”
“知道了。”
注视着王建仁兴冲冲离开的背影,黄粱不禁喃喃低语:“我是不是又被这个死胖子摆了一道啊?”
“应该不会吧。”张芷晴迟疑的说道,“他会编造自己儿子的事情来博取你的同情吗?再怎么说他也是做父亲的啊。。。”
“别人应该不会,但是大王?不好说。。。”
张芷晴默默的点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解忧事务所’的大门被人砸的砰砰响。睡眼朦胧的黄粱把门推开,王建仁那张挂着猥琐笑容的大胖脸映满在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