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道:“师兄安心,我早几天从山下回来就带了足够的年货,红纸鞭炮多得是。既然只有两天了,时间有些紧,师兄就去写对联,我和轻欢去包饺子,咱们分工。”
轻欢笑道:“师姐想得挺好,这些事情该由我们自己来做才有意思。”
“我就觉得现成的没意思,所以只有炮仗买的是现成的。除夕夜还要提灯笼呢,我备了好些竹条红布,咱们自个做自个的,看谁做得好。”云棠想到这难得相聚的除夕,一脸的兴奋。
南泱沉默许久,才微微抬了眼眸,清冷嗓音幽幽响起:“我呢?”
一时沉默。
云棠一脸尴尬,费力想了想,道:“师父,你……你就坐在那里看我们弄就好……”
边子趁大咧咧接过话:“是啊,师父,你啥都不会,跟尊佛一样被我们供着就完了……”
南泱冷冷扫边子趁一眼,声音轻缓而压迫:
“再说一遍。”
轻欢夹起一只大包子囫囵塞进边子趁嘴里,塞得边子趁唔唔说不出话来,憋得一脸通红,愤愤盯着轻欢看。
轻欢又夹了颗糖醋丸子,放进南泱碗里,语气似是安慰:“师父,等我包完饺子,我们一起去做灯笼。”
南泱瞥轻欢一眼,没大没小。过了许久,南泱也没碰那颗丸子,像是碰了就会颜面扫地一样。
轻欢的目光不时飘过来,看见南泱碗里一直没有碰过的丸子,目光变得有些黯淡。
饭后,南泱回了主厅,拿着本书安安静静地看。
看了有一会儿,眼睛有些酸,南泱抬头向四周环顾,墙上挂着的那副画轴忽然跃入她的眼眶。
那是轻欢用右手画的,画了两年才画成。
她隐约知道,七年前,轻欢正是因为这样一张图才和那个叫兰泽的孩子打起来。她那时教轻欢练剑,因为一时的念头逼轻欢用那有隐疾的右手,轻欢不肯,她就有些气。但不是气轻欢不肯用右手,只是觉得轻欢该是换个环境。但轻欢或许觉得她是因为她的右手才叫自己生气,于是固执地用右手画成了这幅图。
因为两年描绘丹青,轻欢的右手虽还不能拿剑,却比之前好得多了。
不知道,轻欢那么多次握笔,又是在怎样蚀骨疼痛的摧残下才坚持过来。
才正想着轻欢,轻欢就走进了主厅。她已褪下了那袭红色裘袍,内里穿了一件轻灵的月白长衣,袖口挽到肘后,两个手沾满了白乎乎的面粉。
南泱叫住她:“做什么去?”
轻欢灿烂一笑,改了路线朝南泱走来:“刚刚和云棠师姐包饺子,忘了点东西,想去里头拿。”
南泱嗯一声,看见轻欢径直向她走来,道:“你手上有面粉,脏,别挨我太近。”
轻欢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脏?不脏啊,挺白的。师父,你爱干净太过头了吧。”
南泱轻咳一声,端起茶杯喝茶。
轻欢见南泱眼睛盯着茶杯,狡黠一笑,钻了这个空当,伸出手去迅速在南泱脸上一抹。
南泱那白净脱俗的脸蛋一下就被戳上一道白乎乎的面粉印子,她微微挑起眉头,似乎不敢相信轻欢胆子居然肥到这种地步,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轻欢。
轻欢嘿嘿一笑,笑容美得灼人,一边笑一边迈着小碎步飞快逃开。
南泱愣了有一会儿,才抽出手帕将自己的脸擦干净。随即她便撂下书起身,向厨房方向走去。兔崽子,不和你算算账你还能骑到你师父头上来。
厨房里,云棠忙着揉手里的一团面,脸上也沾了好些白面粉。轻欢在她身边,搅拌着手里的一碗肉馅。
“你在鸿飞阁,这段时间学得怎样了?”云棠一边揉一边问。
“很好,时有进步,剑术已提到第六层。”
“你这个年纪,练到第六层已经很好了。一共才九层,我和师兄也才到八层。你既然这样,我也放心三月份的试剑大会了。到时候,一定要漂亮地赢过所有人,给荣枯阁长长脸。”
轻欢笑:“是,一定。”
云棠沉默一会儿,又问道:“那……疏雨最近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