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立刻垂着脸庞小心的不敢说话,有没听见大太太的话,只是一抬头,就看见大太太面色微冷的靠在椅子上,也不知是想些什么。
那丫鬟有些害怕,正巧,听见了外头的喧哗来,外门的丫鬟堵着门,就听见个撕心裂肺的嚎叫来,还有守门的小丫鬟的些许焦急的劝告声,听声音,是张嬷嬷的嚎叫。
期间还夹杂着张嬷嬷悲愤的叫喊声,虽说是在外间,但是几乎已经能够听清楚了,不知张嬷嬷是受了甚么样的委屈,竟是都冲上来要拍门。
大太太的面色更冷了,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寒冰一样,那丫鬟不敢言语,只得是低着头听着。
张嬷嬷到底还是闯不进来,其实守门的只是那一个丫鬟罢了,若是张嬷嬷有心要闯,是没有人能拦的住她的,不过内间的大太太早就是听见了这动静,却也没有叫她进去。
这样的态度,叫张嬷嬷不敢硬闯,便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泪眼婆娑的开始嚎,眼泪鼻涕齐下,抓着门板便是一阵哭号:“老奴哭哇——大太太,大太太可是要给老奴做主!”
那声音果真是闻着见泪。
大太太的手指颤动了一下,手中刚刚端起的沸茶洒出来一些,但是她没躲,只是略微抬了抬眼皮,说到:“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刘嬷嬷办事不力,罚了两月俸钱,到后堂去做两个月,张嬷嬷与她殴打,也失了体统,也罚一月俸钱,送回去吧。”
那丫鬟有点傻,但是一触碰到大太太冰冷的视线,立刻就精神起来,应了一句“是”,便是立刻转身出了去。
大太太便是依旧在端庄的坐着。
她瞧不出个面色了,外头也突然冷寂下来,好似是一点声响也没了似的,张嬷嬷那嚎叫也没有再传出来了,大太太只是坐在哪儿,静静的等着。
后来,外头的天色都暗了。
大太太沉默了片刻,才是略微抬了抬眼,唤了一声:“青雀。”
便是瞧见内间的围帘后头走出来个姑娘来,看着二十上下,瞧着跟那黄莺竟是有几分相似,低眉顺眼的走到大太太的身边,略微垂首。
“大太太。”
她唤了一句,却是面色略微有些冷淡。
“我知你怨我。”大太太叹了口气,却又无可奈何的说到:“便是这般吧,你帮衬着我办完这件事儿,便是将你和你家妹妹的卖身契还你,我在帮衬你寻个好人家,你和你妹妹这般岁数,都是在我这里耽误的,我也算是为你俩寻个好后路。”
顿了顿,大太太又是有些迟疑:“若是你俩觉着,在婆家呆的不顺畅,便是回来寻了我来,正巧也能给你俩安排个嬷嬷的位子,好歹也是老主子,亏待不得你的。”
那青雀眼眸里闪着狐疑。
她们姐妹俩自小便是跟着大太太,被赵氏一手培养起来的,伺候赵氏得有个十年了,便是年岁渐长,想要寻个好人家,但是赵氏心思毒,又不肯她们给大老爷做姨娘,便是这般生生拖着他们。
原本卖身契已经到了时候了,只是赵氏一直拖着,她们才是走不成,去岁她与一男子互相钦情,却因的这档子事儿,生生吹了去,她这心肝儿都是疼的,心里也自然是怨恨大太太。
大太太现在说要放了她们姐妹俩离去,才是叫青雀觉着不可思议的,却到底是大太太一直培养出来的人儿,明白大太太的心思和她的念头,便是应承下来:“奴婢为太太做事儿,是奴婢的荣幸。”
却是话锋一转:“望太太莫要诓骗了奴婢去。”
“下去吧。”
大太太面色拧了一下,却又紧紧的抓着手中的手帕:“查清楚这事儿是谁在捣鬼,刘张两个婆子共事多年,也没瞧见这样个模样来,我倒要好好瞧瞧,是那个人这般手段,都把主意打在我的头上来了。”
青雀面色不变,小心的见礼之后,又悄然退下。
她是顺着小路走的,院儿里的丫鬟难免有瞧见她的,一瞧见她,都是要叫一声“青雀姐”的。
青雀和黄莺在许府之内扎根多年,自然是个有一番手笔,却又是个尴尬的时候,岁数已到,早便不是丫鬟的岁数了,又从来都不干丫鬟的活儿,又不是嬷嬷,所以倒是没有个正经名头。
但是好歹大太太还是宠信的。
这一路走得轻巧,却是踩着血迹而行,稍加打听了一下,便是知晓张嬷嬷和刘嬷嬷究竟是闹到了何等境地,竟是已经见了血了。
想想,却也应当,本就是两个性格泼辣的婆子。
迟疑了一番,青雀还是去寻了张嬷嬷,张嬷嬷虽说瑕疵必报心眼小,但是却是不说谎话的主儿,刘嬷嬷却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扯鬼话的人儿,总要先问问张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