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器口古镇位于重庆市沙坪坝区嘉陵江畔,始建于宋代,是重庆解放前重要的水陆码头,又因《红岩》的故事而名扬天下。
重庆作为陪都的时候,磁器口就越来越繁华了。码头上从早到晚,过往商旅川流不息。当年流传一首民谣:“白日里千人拱手,入夜后万盏明灯。”因此被誉为不夜的小重庆。
我们来到了磁器口,嘉陵江上游方向传来隆隆的枪炮声。阎王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陈伯伯就慢慢地给他介绍。
上面不远处就是重庆特殊钢厂,是815派的地盘。再往上走,就是重庆嘉陵机器厂,由反到底占据。
嘉陵江的南边是815的天下,孤零零的嘉陵机器厂,像一把匕首插在815的腰上。815一直想扒掉它,出动了上万人马,这场战役已经打了很久了。
骄阳似火,知了大清早就敞开了喉咙,它们也不害怕偶尔飞来的流弾;浑浊的嘉陵江特别胆小,匆匆忙忙地流过,生怕招惹上了麻烦。
磁器口古镇的兴旺繁荣早已逝去,再加上躲避战火,很多人都逃到乡下去了,整个古镇关门闭户,死气沉沉。只是偶尔有老头或老太婆坐在门前摇着蒲扇,打着瞌睡。
小崽儿们不怕死,滚着铁环跑过高低不平的石板路。
磁器口码头,实际上是一个人力码头,一切都要靠肩挑背扛弄上岸。我还是小崽儿的时候,就经常陪着妈妈上班,妈妈的任务就是把百多斤重一挑的河沙担上坡。
古镇的石板路旁两边,是吊脚楼和捆绑房,歪歪倒倒,有的摇摇欲坠。
我们来到一栋比较新的吊脚楼门前,这里就是刘土匪的家。
三个邻居正在摆着龙门阵,看着我们走近,问我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说是刘土匪的乡下亲戚。
三个邻居叽叽喳喳地说开了。
“呀呀呀,你俩还不晓得啊,昨晚刘土匪被吓死了。”
“那龟儿子早就该死了,歹毒得很(十分可恶)。”
“连自己的堂客和亲弟弟都要整死,这种人太万恶了,应该打进第十八层地狱!”
“他死了我们才敢这么说,他活着的时候,哪个邻居敢开半句腔?”
我们和邻居慢慢地摆起了龙门阵,一个上午过去了,我们终于弄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刘土匪一家四口人,爸爸妈妈还有弟弟。
三年前,刘土匪和农村姑娘周秀兰结了婚。结婚当晚,新娘子才晓得刘土匪的那东西没有用,看来这辈子该守活寡了。
结婚半年以后,妈妈发现儿媳妇的肚子没有动静,才悄悄问刘土匪是怎么一回事,刘土匪才红着脸告诉妈妈。
妈妈一听就着急地哭了,这怎么得了哦,自己的儿子没有用,好丢丑哦,没有后人,今后老了谁来照顾?谁来继承财产?不行,要想办法,要想办法。
也是妈妈想得出,他叫刘土匪让堂客去偷一个种回来。
刘土匪一听,急忙说,要不得,要不得。偷别人的种,生下来的娃儿肯定不会像他。
妈妈急了:你总得有个办法噻。
刘土匪说:办法是有一个,而且生下来有可能像我,不过需要大家配合,绝对保密。
这些事情当然需要妈妈出面了,首先是说服儿媳妇,然后再找小儿子刘刚帮忙。
刘刚二十岁,瘦壳壳的身体,一副病态的样子,性格又内向,整天都闷到屋里,妈妈心里很着急,这样下去怎么找堂客。
妈妈好不容易说服了儿媳妇。
其实周秀兰早就想当妈妈了,农村出来的姑娘,经常劳动,身体倍儿棒。天天晚上,身旁睡着一个不中用的男人,心里早就饿得很慌。妈妈要她和弟弟睡觉,她只是很不好意思答应。
妈妈又找刘刚,刘刚一听就激动地说要得要得。妈妈一听,就特别高兴,想不到干精精,瘦壳壳的小儿子对那东西特别有兴趣。
这下好了,刘家有后了,人们再也不会说儿媳妇是光吃饭不下蛋的母鸡了。
没过多久,周秀兰的肚子大了。
又没过多久,周秀兰生了一个胖乎乎的儿子。
完全用不着自己操作,就有了一个儿子,刘土匪高兴惨了。一有机会,就要抱着儿子在古镇里走来走去,得意洋洋。
然而,他还是隐隐地感到不安,仿佛觉得人们都在说,这个儿子不是他的。
害怕总有一天暴露真情,他叫爸爸妈妈把儿子带到乡下。对邻居们说,农村的粗茶淡饭,娃娃长得更好一些。
儿子下乡已经一年多了,外面的形势越来越乱,刘土匪很少回家了。
天上乌云滚滚,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