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冲向刘同寿的海盗心里也在打鼓。
这帮人正是当日在余姚,目睹了刘同寿劫狱整个过程的那些人。刘同寿的神通广大给他们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这次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任务,又出现了意外,不少人都将之归结为了刘同寿的神通。
“我说徐兄弟,曾老大喊救命呢,咱们真的不去帮忙?那几个护卫凶悍得狠,为首那个比宗满还厉害呢。”说话的是个瘦子,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切,之前对咱们指手划脚的威风哪去了?活该!他身边有那么多人护着,要是还被区区五个刀客给杀了,那许栋那伙人,也就是那么回事了,老子理他去死。”那姓徐的是个身高体壮的大汉,他一边跑,一边恨恨不已的唾着吐沫,一脸的不屑。
“杀小道士才是正经事,柴老爷许了诺,事先的五条船是安咱们的心用的,等事成之后,还有船货奉上,照这势头,只怕用不了三五年,咱们就能盖过许栋、李光头他们了。”
“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有点玄乎呢?你看,咱们这么多人冲上去,他脸色都没变,不会是……他身边那些人也有古怪吧?或者,他还有法术没用?”距离越近,那瘦子脚下就越慢,刘同寿那副从容淡定的模样,对他很有震慑力。
“狗屁!那些都是番子,只会对平头百姓作威作福,手底下稀松平常得紧。你看,他们握刀的手都在抖,倒是把缰绳攥得挺稳当,这就是将跑没跑呢,咱们再冲进几步,他们就要跑了……看!跑了不是,现在就剩一个小道士了,还怕什么,跟我冲!”
这姓徐的是王直的老乡,名叫惟武,还有个哥哥叫惟学,兄弟俩都是跟着王直从徽州过来的,在王直一伙中,勇力仅在叶宗满之下。
眼见着船队已经有了雏形,这次独挡一面,对他来说,也是难得的机会。现在是他带领分队杀人,以后就是他们兄弟带领分舰队纵横一方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火热,甩开顾虑满腹的瘦子,大踏步的冲在了最前面。番子们跑了,自家头领又身先士卒,此消彼长之下,众盗也是士气大涨,将对刘同寿的恐惧抛在脑后,狂呼着追在了徐惟武身后。
“给我死吧!”冲前几步,已经看到了小道士惊愕的身前,徐惟武吼声如雷,抡起手中的铁棍,使了招横扫千军,直挥过去!
果然还是擒贼擒王最爽利啊!不用跟那几个凶悍刀客打生打死,杀一个只会装神弄鬼吓人的小道士,还不跟探囊取物似的?那马车里还有女眷,八成就是传说中那个美貌的女冠,杀了小道士之后,还能乐呵一下,哈哈。
正得意间,他突然看到小道士冲他笑了笑,然后……他的棍子就动不了了,再然后,他只觉一阵劲风扑面,被一个灰色的身影撞入了怀中。
“嘭!”比那几个被奔马撞在身上那些海盗还要夸张,一声巨响声中,徐惟武偌大的身躯凌空飞起,喷出的鲜血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仿佛一道血红的彩虹一般。
好厉害的大开碑手!胸前剧痛,但徐惟武心中尚有一丝清明,准确的辨认出了对方的招式。招式很普通的,但被这人使出来,实是威力绝伦。
接棍,跨步,挥掌,前冲,拳风呼啸,身若怒龙!
一记大开碑手挥飞徐惟武,沈方卓毫不停留,闪身踏步,徐惟武的身子尚未落地,他便已经到了众盗面前。挥出的左拳仿佛疾风怒涛一般,重重的打在一个海盗的脸上,这人的脸瞬间崩溃,碎皮烂肉碎骨,夹杂在鲜血之中向外扩散飞溅。
一名海盗迎面挥刀斩来,沈方卓不退反进,竟是用跟对付徐惟武差不多的办法,直接撞进了对方内圈,然后右手又是一记挥掌,将人打飞,左手顺便夺过了对方手中的钢刀。
返身过来,接连劈出数刀,将围攻过来的海盗斩开开,接着又是重复之前的动作,一拳,一掌,数刀,几个海盗溅血而退……
看着沈方卓一人双拳,用最简单的招式,将几十个海盗打得无法寸进,刘同寿终于明白了,果然不是什么人都适合练这种外家功夫的。
沈方卓使的招式,没有半点花俏,所长者,就是力大势猛,动作又快,正合大巧若拙的道理。
沈方卓的确是个好保镖,激战之中,他却没有全力应战,而是分出了几分心神在刘同寿身上。有几个狡猾的海盗,想避开他偷袭小道士,结果刚一动作,沈方卓的拳掌就已经呼啸而来,拳拳夺命!
“徐兄弟,你还好吧?你要挺住啊,你要是出了事,让我怎么跟你大哥交待啊?”瘦子没有参战,他将徐惟武从地上扶起,正悲呼不已。
“我……不成了……告诉我大哥……让他给我报仇!”徐惟武口中身上全是血,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不用你大哥出手,这小道士逃不过今天,”抬头看向刘同寿,瘦子满面狰狞,“别忘了,还有那边来的人没出手呢!”
仿佛听见了他的号令一般,地上的几具死尸突然鱼跃而起,双手连挥处,只听得一阵破风声急响,漫天的暗器如同勾魂索命的无常一般,将刘同寿笼罩在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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