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三三两两坐在一块,有几个一见金婶跟邵华,瞬间闭上了嘴巴。
邵华笑眯眯地道,“你们在聊啥呢,咋不聊了?”
孙连长媳妇皮笑肉不笑地道,“哦,没聊啥,对了,邵同志,你咋来了,你可是稀客啊。”
“叫我小邵就好,这不是天气热了吗,我就跟金婶出来纳凉,也顺便跟大家说说话。”邵华睁着眼说瞎话,还不忘冲其他几个军嫂笑着点头问好。
孙连长媳妇转了转眼珠,“哦,这样啊,不过你还用纳凉吗,你家不是买了四台大电风扇。”
邵华故作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孙连长媳妇能咋说,总不能说自己天天盯着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吧。
她僵硬地笑笑,“都是听说,听说。”
“哦,听说啊——”邵华拉长了声音,突然放下脸,直直盯着孙连长媳妇道,“你听谁说的?”
孙连长媳妇笑不出来了,“没、没听谁说。”
邵华倏地又笑了,“嫂子,你别紧张,应该是听我们家秦磊跟美琳说的吧,他两都是小孩子,嘴上没把门,回去我可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两。”
嘴上没把门五个字,她刻意用了重音。
这个嘴上没把门,说的到底是秦磊跟邵美琳,还是其他人呢,这就见仁见智了。
反正有几个军嫂一听这话,脸都白了。
孙连长媳妇更是撇过脸,轻轻哼了一声。
反正都挑明了,她有心刺邵华几句,道,“小邵,我比你大上几岁,作为过来人,我说几句,虽然有点不中听,但都是为你好。”
邵华心想,不中听你就别说,不过她还真想听听孙连长媳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微笑着朝孙连长媳妇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孙连长媳妇受了鼓励,继续道,“听说你们家买了不少电器,这得花不少钱吧,浪费钱就不说了,咱们女人啊,还是勤快点好,不能偷懒不做家务,贪图舒服,就撺掇自家男人买那什么电器。”
金婶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赶紧打圆场,“小邵不是偷懒,她是有工作的人,每天都要去学校食堂上一整天的班,两口子都有活干,买点电器分摊家务,其实也没啥,再说了,小邵要真是懒人,那蒋校长能放心她去食堂干活?”
孙连长媳妇压根不搭理金婶,继续说下去,“小邵,我记得你家是四个孩子,我家也是,我生了四个儿子,哪个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怀我家老四那年,大冬天的,我背上背着我家老三,肚里怀着我家老四,手上还洗着我家老大和老二的衣服。”
说到这个,孙连长媳妇满脸自豪,仿佛脸上被盖了一个英雄母亲的戳。
她正等着别人夸她呢,就听见邵华满脸不可置信地道,“这也太辛苦了,那你爱人呢,他怎么不帮你分担分担。”
就见孙连长媳妇一脸的骄傲自豪,就跟面具一样,四分五裂。
邵华摇头叹气,“主席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他老人家为啥不说妇女能顶一片天呢,那是因为他知道男人得撑着另半边天,一人一半,这片天,才能撑住咯。”
“这做家务也一样,总不能光让女人一个人做了,就拿洗孩子衣服来说,孩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生的,孙连长也有份,凭啥他能一回家就做个甩手掌柜呢。”
甭管孙连长媳妇有没有听进去,其他几个军嫂倒是听进去了,就连张来男都心想,邵华这小蹄子说的话,有点道理。
孙连长媳妇磕巴道,“那,那是因为孙连长他有工作,男人平时白天工作已经够累了,总不能让他回了家还没个舒心的地,操劳那些琐碎的家务吧。”
邵华眨眨眼,“嫂子你说的是。”
还没等孙连长媳妇沉浸在说赢邵华的喜悦中,就听到邵华说,“那我也有工作啊,我白天工作都够累了,总不能让我回了家也没个舒心的地,操劳那些琐碎的家务吧?”
孙连长媳妇卡了壳,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你怎么能跟男人比”“做家务是女人的事”
邵华笑眯眯地道,“嫂子你说的是,我也不是那等不心疼自家男人的女人,秦团长有工作,我也有工作,我两都累,所以就买了那些电器,替我们做家务咯。”
还没完,邵华继续道,“嫂子,听了你这么一席话,我是受益匪浅啊,我也给你出个主意,要么你找份工作,要么你让孙连长也给你买电器。”
“凭啥啊?”孙连长媳妇下意识地反问道。
邵华瞪大了眼睛,“凭孙连长的良心咯,他要是心疼你,都不用你说,自个会买,像我们家买的那台洗衣机,以后洗衣服都不用手洗了,把衣服往洗衣机里一扔,摁几个按钮,它自己会洗,洗完了还会自己拧干,我只要收出来往晾衣绳上一晾就行了,方便得很。”
被她这么一形容,有几个军嫂都心动了。
金婶帮腔道,“上回秦团长还跟我说呢,说心疼小邵洗衣服手酸,打蒲扇手累,所以才去华侨商店买了洗衣机跟电风扇。”
当然,这是邵华说的,不过不影响金婶把这按在秦厉头上,反正他们夫妻俩是一体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