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有些哭笑不得,只道:
“大师改成薛姓,这原是天后的懿旨!怀义大师的义子、干儿在朝中多得数不清,连魏王和梁王见了都要喊他叔父,何况薛绍!”
手一抖,骰子竟投出了一个两点。
“非也,孝逸听说,自从天后流放了一批作乱的武僧之后,怀义大师便在白马寺内闭门谢客,如今来往的就只有公主和驸马了。”
孝逸如水的眼眸暴射出凌厉的光芒,手中白子缓缓推进,投出了一个六点。
薛绍惊出一身冷汗,扔下棋子,站直了身子道:
“怀义大师确实来过,只不过是因为昨日公主顺利生产,前来祝贺,怎么竟传成这样?”
迷茫望着孝逸,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孝逸浅笑,呷了一口茶,
“原是闲得无聊说着玩的,驸马何至于此?”
做了一个继续的手势。
薛绍长吁一口气,
“你原本是知道我的,直肠子一个人,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藏着掖着的!”
用棋子轻敲棋盘,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李孝逸亦笑道:
“驸马是孝逸在唐宫中的唯一知己,我焉有不相信你的?只是世事难料,诸事还要当心些好!”
将白子拿起又轻轻放下,对方掏出帕子擦了擦汗,
“薛绍知道,日后自要远离薛怀义那样的人。”
孝逸环顾四周,见四下里无人,小声道:
“驸马在洛阳的朋友们都好?”
薛绍知他问的是谁,忙欠身道:
“他还在洛阳流连不去,听说是身染痼疾,需要大好些,方可登程,天后也屡次派人催促过。”
孝逸忽然大笑:
“我赢了,驸马!”
白子后起,竟先到了终点,回顾薛绍,还差了好几步。
薛绍被李孝逸一惊一吓,心思全不在棋局上,见他一声不响拔了头筹,也不觉哑然失笑。
“这人是个人物,可惜孝逸不能随便出入,不免彼此间失之交臂。”
薛绍叹道。
“这也不难,驸马三儿降生,喝满月酒时便可趁机向天后请行。”
孝逸目光琉璃闪烁,和薛绍谈笑风生,关于“洛阳的朋友们”再不多说一句。
薛绍暗骂,此人虽然表面上躲躲闪闪,却是个极有算计的主儿。只是跟自家兄弟还玩这套,心思未免太重了些。又想他身处险境,也没谁可以相信托付的,这样做法也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