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其墨没听懂的意思,他听懂了。
那老道是特意避开了他。他不想、或者不能为他算出命数。
本该是庆幸的。可他现在却觉得……无论哪种答案,都如此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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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请完茶就自顾自遁了,仿佛留在这里特地坐上那么会儿就是为了与他们说那几句。
方其墨沿着主峰慢慢遛过那么几圈,到底还是在石桌边又坐上了。他将阿祸带走前,方其雅正要去重洛峰,而重洛峰顶还有个练云生,他实在不想再过去自己找瞎,索性在外面多拖会。况且不知为何,心中总有那么点不安,却又说不出是什么缘由。
然后当那一道剑气以力拔山兮之势猛然出入云霄时,方其墨一个用力,被捏碎的杯子便狠狠嵌进了血肉里。
甫一瞬间,阿祸的注意是为那剑气夺去的。那笔直向天的一剑太过于奇诡,分明是冷厉到深渊寒潭般生人勿进的外在气势,可是骨子里蕴着的,竟然是柔,柔肠百转千回的柔。而这点软和生生嵌在寒冰中,倒无半分突兀,甚至叫人觉得,两相此般融了亦无多少不对。
随即他的注目便放在方其墨的手上。
静静的、沉沉的视线在顺着瓷片滑落的鲜红血液映衬下,越发幽深。可视线中的那人似乎并不曾意识到这身体细微的疼痛,只是抬着头,遥遥望着重洛峰方向的上空翻腾如同即将爆裂般的云层。
无穷无尽的剑意自那个地方蔓延开,带着像要将天空劈裂成两半的威势,浩浩不休。
方其墨看着看着,颓丧便慢慢爬满了眼眶,最后他很轻很轻得说:“走吧,阿祸。”
他即可就带着阿祸出发,倒不是回去重洛峰,而是再次向和桑峰的方向而去。
身后那般斗法的声势依然无比浩大,约莫整个洞灵源的静寂都为这种气势所夺,但这些山头的主事者没一个赶往那厢,光芒一闪,反倒同样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舅舅?”阿祸询问了一声。
“没事。只是瞒不住了而已……”方其墨摸摸他的头,神情倒是淡淡的了,“你生时我们就知道定然会有这一遭了。”
重洛峰上只有两个人。那么出这那一剑的必然不是练云生便是方其雅。可,想来,剑是练云生的剑,出剑的却是方其雅。方其雅入道时学的是阵图,谁也没见过方其雅出剑,也从没人教过她剑,不过今日过后,所有人怕都是知道了,原来,她的剑,是这样的。
一个有情道一个无情道,怎能共生?当年,所有人就在想,最后会是谁毁了谁。世人只看方其雅成就了练云生,方其雅避守洞灵源数百年,以为方其雅在这场纠葛中落败——可若是如此,为何一忍再忍的,是练云生?那心境当真固若金汤没有缝隙?当事人不说,连方其墨都不清楚其中的缘由究竟是怎样,旁人看着看着,只会更费解。
阿祸看不透练云生,更看不透方其雅。
出乎意料,他们不是最先到和桑峰的。方其墨拉着他直接到一个禁制前,便看着,方才似乎在重洛峰大打出手的两人此刻已在此地对峙。
出剑的明明是方其雅,那剑至此都在她手上,可更狼狈的也是她。她所注视的男人,依然白衣胜雪,寒若冰霜。
“让开。”练云生这样说。
方其雅柔柔一笑,那眉眼间的愁色更浓,浓得近乎凄惨了。她经常流泪,可此刻,眼波只是温美潋滟,连一滴泪都不曾落下。
“你会后悔的。”她笑得如此惨淡,“我等了三百七十五年,就为了等你这一场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11。5
原以为会写到的,既然这段剧情没开始,那就放在下一章呗,今明两天还有四更才算完成任务……字典小姐一直在作死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看内容提要,就能想到某字典想写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