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梁建方昂着头硬邦邦的回了一句,然后朝西方一指:“歌逻四部,就在百里开外逡巡了一个多月,耀武扬威,吓得我们十万大军在城里当缩头乌龟。我是来知会你一声,你要是被吓破了胆。我自带军出城。贺鲁部暂时打不掉,歌逻那点人马我还没放在眼里。”
“无本帅军令。擅自出战者,那可是要掉脑袋的。”程知节把玩着手里的酒樽,微微一笑。
“你困守愁城,贻误战机。我带兵接敌,传到朝廷里,咱两谁掉脑袋还不一定!”梁建方也是火爆脾气,直接顶了回去。
程知节也不恼,目光在营中诸将身上一扫而过。
“诸位一言不发,莫非也是这个意思?”他笑眯眯的问。
一片沉寂,没人敢说话,苏定方咳嗽了一声,沉声道:“探子来报。歌逻四部,总数不足三万,贺鲁自领八万精骑尚在五百里外。若是突袭。我军精锐精出,赶在贺鲁反应过来之前,未必不能吃掉这四万人。”
程知节眼皮一翻:“要是被缠住了呢?”
“若是被纠缠住了,贺鲁定然前来救援,两军就不得不提前决战。”苏定方道。
“大总管!卑将也有话说!”一名年轻的将领站起来朗声道。
程知节怪笑道:“看来今天有不少人想要说话啊,好啊。有什么就说,都拿到桌面上来晒一晒光。”
“诺。”
年轻将领目光朝帐中诸人一扫。侃侃道:“大总管,诸位,歌逻四部在我军眼皮子底下,张狂了一个多月,骄狂之气日盛。而我军数月来闭门不出,任由歌逻四部挑衅却只能唾面自干,将士心中早就压着一股请战之气。况且我军在庭州养精蓄锐,以逸待劳,此消彼长之下,双方战力早就不可同日而语。若此时我军能派出一支劲旅偏师,以迅雷之势猛扑歌逻四部,定然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同时,大军不动,即便贺鲁部前来救援,我军也可以从容踞城而守,不会打乱大总管来年雪融之后决战的部署。”
那年轻将领说完,挠了挠头,露出一个青涩的微笑:“可惜咱们的兵还是少了点,再能多出五万,未必不能依托庭州,围住歌逻四部,吃掉贺鲁的主力。”
“薛将军所言有理,卑将也赞成!”
“小半年过去了,好歹吃掉他歌逻四部,给朝廷一个交代!”
“大总管,他娘的干一票吧!兄弟们早就憋不住火了!”这位是早年跟着程知节当山贼出身的。
这位年轻小将说完,大帐里渐渐的响起接二连三的响应之声。
程知节笑眯眯的不言不语,安静的瞧着下属们纷纷请战,直到差不多所有人都站起来求战,他才哼了一声。
这一声哼,声音不大,却压住了大帐里所有的杂音。
“刚才一个个醉眼朦胧,转眼就龙精虎猛的,看起来这酒还是没喝到份上啊。”
程知节自言自语嘿然一笑,然后淡淡的问:“这么看来,请战,是你们所有人的意思喽?”
“是!”营中一阵爆喝。
“好!那本帅就如你们所愿,出兵一战。听我军令!”
程知节醉态全然消失不见,两只三角眼里精光四射。
“梁建方,本帅把军中两万精骑全给你,命你直扑歌逻四部,人马不歇日夜轮战,务必在其与贺鲁会师之前,将之一举击溃!”
“诺!”
“苏定方,令你率两万唐军步卒,出鹰娑川,一月内荡平处月残部,男女老幼一个不留,本帅不想在见到庭州以外,有处月的眼线。”
“诺!”
“薛仁贵,你立刻整备四万高丽、南诏、吐谷浑等地义从,待梁建方与苏定方功成之后立刻开拔,阻击前来追击的贺鲁大军,务必让这两路最精锐的唐军,安然撤回庭州!这一战成败与否,只看你能不能顶得住贺鲁!”
薛仁贵猛地一惊:“大总管,四万义从打打顺风仗还行,硬仗指望不上,如论如何挡不住贺鲁八万精骑!请大总管再拨我三万唐军!”
“庭州内的主力大军绝不可动,不必再说!”
程知节无动于衷,望着薛仁贵:“也罢,我再拨你三千玄甲军。你记着,此战不必顾惜人命,我不要你去守,而是要和贺鲁对攻,缠住他,让贺鲁以为我军精锐在此,为其他两部赢得退军时间。”
薛仁贵还要再说什么,程知节不耐烦的一挥手,盯着薛仁贵:“休要多言,我只问你,尊令不尊?”
薛仁贵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两下,咬着牙应道:“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