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儿伸个小脑袋在外头笑嘻嘻的看着,然后伸手在方才谢陌怕痒的几个地方挠了挠,他这点好像没随母亲。
小初子笑道:“四皇子,自个挠自个是不痒的。”
煜儿贼兮兮的一笑,然后跑到弟弟的房间去。燝儿又在扳着胖脚丫想往嘴里送,钟嬷嬷在一旁哄着他放下来。煜儿走过去轻轻一托燝儿便乐呵呵的坐了起来,脚丫子也放下来,哥哥又来陪他玩儿了。两兄弟这两日时时凑在一处,亲近了不少。却见哥哥不怀好意的笑笑,然后呵了呵手就朝他腋下伸去,燝儿吃不住痒,爆发出一阵大笑声来,清脆响亮。
钟嬷嬷看五皇子被四皇子挠得在床上翻来翻去,可总是躲不开。只是作为下人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劝,“四皇子,五皇子刚吃过奶不久,这样他会吐奶的。”如果是旁的皇子公主,才不敢这么逗五皇子呢。
煜儿听了便住了手,爬上床去抱起弟弟抚着他的背,“钟嬷嬷,是不是这样做?”
“对,对,就是这样。”钟嬷嬷不住点头。四皇子还是肯听人劝的,也很疼五皇子,这也是给了她老脸。
谢陌便是如此教煜儿,身边的人的脸面一定要顾全,他们才能真心的为你。就像方才,她自己故意冷落了江啸,却让煜儿笑着和江啸多说了两句。江啸便一点没丢面子,又得记着煜儿的情。
燝儿在哥哥腿上安分的坐了一会儿,便坐不住了,拿手指着外头想出去逛去。
煜儿看了看外头,便道:“钟嬷嬷,抱上五皇子出去在屋檐下晒晒太阳。”
“是。”虽然外头太阳大,但在屋檐下也没有大碍了。
煜儿自己也出去了,小声问小初子,“母后最难是什么时候啊?很难么?”
小初子一愣,然后点头,“嗯,难得很,那会儿娘娘和皇上有些误会。不过,如今已经不会再那么难了,误会都解开了又有了您跟五皇子。”
哦,那就好,以后一定不让母后再那么难了。
晚间回去,煜儿让小初子来挠他,结果他真的不怕痒,看来这点他没随母亲。
这两个小的兀自乐呵,萧槙和谢陌却是提着心神,无法松弛。萧槙担心着局势,如今的情势不是表象露出的这么简单,而且背地里他也在布一个局。谢陌则为萧柏担忧,怕他一个不好就走错了路。好在大相国寺传来的消息说不语大师的伤势好多了,让她心头稍好过一些。
“大师是不是也想到三弟头上去了?”所以格外的难过。
萧槙点头,“大师也是在宫里长大的,还曾是继后嫡子,该知道的,他自然是知道的。”
是啊,该知道的不语大师心头定然是明白的。只是没人能像他那样勘破了富贵权势而已。
“大师信里说他再好些也要启程追上来。”谢陌展着信纸说。
“要不是出了这个事,我本来也会邀他同行的。大师年岁已大,想来是想再多看看这大好河山的。只是那个面壁,我查了许久,还是没有查出有什么问题。可他不过在大相国寺区区几年,又一直做些洒扫庭除的事,怎么就得了大师青眼了?奇怪!”
面壁的来历,不语大师也设法替他周全过去了。是顶了确有其人的某人的身份,自然也就是他如今那副普通样子的原身了。只是,那人已经不在了。
“合眼缘了吧,大师寻了这么久,定然也是深思熟虑的。”谢陌有点忐忑,不语大师现在的身体状况,出行或许会带上面壁吧。他跟这事到底有没有关系啊?会不会从中作梗呢?
算了,等人真来了,如果真的有嫌疑,那她就把实情告诉萧槙就是。亲疏远近,而且事关重大,她还是拎得清的。
谢陌把信看完,“大师没给三弟求情。”
“那是大师拎得清,他就算只是被人利用,那也是心头生了妄念。这种时候,大师是不会求情的。”倒是在最后尘埃落定裁决的时候可能会说话让他留下老三的命。那倒无妨,圈禁起来就是。
“朝中没有大碍吧?”
“就是陈相做事十分不顺。我不在,他们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陈相担心的不过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而已,这一点现在不会出现。他吃了这个定心丸,即便是难一些,寻了你爹爹帮衬,也能撑得下去。至于那些被人挑动的官员,一群文人,就是打嘴仗使阴招厉害。但少了裁决的人,终究闹不大。我特意把宗室都带上了,就少了很多会在里头搀和的人。”
当然也不是宗室的所有人都带上了,那可不只这几千人出行了。来一个宗室中人,伺候的人就得一大群。只是带上了各王公喝公主府邸最有权势最得宠的人。随帝出巡是很有面子的事,就是出门烧钱的,还是宫中支付开支。除了心头有鬼的,想来都会欢天喜地的就来了。而且这是皇帝第一次出巡,让哪些宗室随行是下了严令的。就是告病的,那也有随行的太医一路伺候,非得来共襄盛举不可,不然就是对皇帝不敬。对萧槙来说,说白了就是一群人质。
不过,这是很有效的不让宗室搀和进去的办法,却也有带了有反心的人同行的隐忧。所以,萧槙和谢陌平素还是很注意的。能近他们和孩子的身的都是信得过的人。
看她蹙眉为萧柏担忧,萧槙心头不忿。
“又不是你儿子,你这么上心做什么?”把心分给两个儿子,他虽然吃点醋,但那毕竟是他儿子。可萧柏,跟谢陌原本并不亲厚,就因为那几个月的相处,就让谢陌对他如此上心。还时时念叨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我只是怕了这皇家兄弟相争的戏码。如果他真的做了糊涂事,我是不会拎不清的多嘴的,只是叹息一番而已。”
萧槙站在谢陌身旁看着在外头地毯上翻跟头的萧煜几兄弟,以及在乳母怀里笑看着的萧燝,沉声道:“我不会让他们走到那一步的。太祖就是怕出现兄弟阋墙的事,所以才定下皇子就藩的国策的。到了年纪,就让他们去就是了。”
谢陌笑笑,本朝封王作乱的也不是没有先例。不过,比之前朝是要好些了。至少封王不在中枢,没有财权兵权和政权。除非是表哥那样做过太子的,否则没有太大旗帜作用。只是,萧槙推行的一系列新政,却隐隐有激起了众怒的态势。萧柏这才会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要改变已成定例的事,非得有摧古拉朽的魄力不可。一旦如此,自然是反抗者甚众。一时纠合起来,又有太祖遗诏在手,还有军中将领支持,倒也是挺难办的。
在此已停留了三日,好在行宫虽然不比皇宫,倒也很大。安置下帝后妃、皇子公主、宗室命妇、近臣重臣等人不在话下,游玩的地方也多,几个孩子还没玩腻,还没人闹着要出去玩耍。
“皇上,娘娘,国舅求见!”
“哦,请国舅进来。”
谢陌纳闷哥哥有什么事这会儿进来,这一次出巡,他也是随行人员之一。
“皇上让微臣去查的事,已经查清楚了。确是有人在试种田那边设下埋伏,意欲对娘娘不利。”谢阡谢过萧槙赐座后躬身道。
谢陌这才知道萧槙背着她让人去查那天她意欲出行的试种田有什么名堂去了。而且,派的人是自家兄长,自然比旁人更加的尽心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