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这里也不是手术室,为什么这位医生穿了件深色的洗手衣?而且看起来尺寸明显不符啊。
她的心跳突地加快了,手臂撑着自己想要坐起来。可是不知是不是躺了太久有些使不上力,人没坐起来反而碰掉了手边的书籍。
精装硬壳书砸在地上动静不小,那人终于转过身来。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笑容,还有那略带无奈的口吻,“还是这么不小心。”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弯腰拣起书放在她膝上。她仰起脑袋看着他,眼眶里蓄着一包泪,嘴唇颤动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邵砚青这时曲膝,视线与她的持平。她抬手摸他的脸,像是要确定他真的在自己的面前。他的体温、他的气息,还有他轻轻落在自己掌心的吻,这些都是真实的。
陶泓再忍不住,紧紧抱住他‘呜’地一声哭出来。邵砚青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低声哄她。她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一样,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高一声低一声地哭泣着。像是要把这些日子所受的压力全都宣泄出来,恨不得紧紧地掐住他质问:你去哪儿?一声不吭地就消失了,直到现在才回来?不许走,再不许走了!
邵砚青被她掐得生疼,忍着不吱声。可是她情绪波动太过厉害,扎着点滴的那只手回了血。他这才开口:“嘘,小声些。”他摩挲着她的手背,“我好不容易混进来,你别把我暴露了。”
陶泓一下便噎住了,咬着唇不敢出声,可是眼泪根本就止不住。邵砚青叹了口气,起身去寻纸巾。陶泓扯着他的衣摆不肯他走,拿袖子抹抹就湿了一大片,“站着,不许走。”
邵砚青捏了捏她的手,问道:“奶茶和饼干还要不要?”陶泓又噎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了手,坚定地说道:“都要。”
奶茶捧在手里时还有一份不真实的感觉,陶泓有些恍惚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来了?”他拆开杏仁酥的包装,将酥条掰成小块,“知道你想我了,所以就来了。”他抬眼看看她,含着笑,“本来想带杯子蛋糕的,但不方便。”
她又叭嗒叭嗒掉眼泪,“外面的饭真难吃……”他哭笑不得,“回家给你做好吃的。”她马上翻旧账,“说好给我做香辣牛肉面的,到现在我也没吃上……”
==:“好,好。回家就给你做。一定给做。”
倘若这时有第三人在场,肯定要揪着这对野鸳鸯咆哮:知道现在什么处境吗你们!还在聊吃的聊个没完!你们得亏是人,要是两条鱼早特么被水煮了!
好在久别重逢后的激动劲过去,陶泓的智商上线,“你从哪儿溜进来的?我们是原路出去吗?”说着就要拔点滴,“时间不多了。”邵砚青抿了抿唇,按住她的手:“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见她狐疑地看着自己,他凑近些低语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就算从门口大摇大摆地出去,也没人拦着。”
陶泓震惊了,“真的?”
小厨子从来不会骗她。他们最后虽然不是从正门大摇大摆地出去,却也是一路畅行没人阻拦。
邵砚青的车子停在后门拐角的小巷子里,车子的外观灰扑扑的,可内里却清理得十分干净整洁。陶泓爬进后座,有些紧张地左右看看。目光扫过车子的后视镜,看到了上面挂着的那个如意结,一时间竟呆在那里。
他发动车子,没有回头,“想睡的话就垫着我的衣服。你脚下有两个袋子,红色的里面是毛毯,蓝色的里面装了吃的。”他们的目光在后视镜里交汇,“很快的。我带你回家。”
车子驶上高速后她的心才慢慢地定下来,脑子也清醒了许多。车窗外的景色飞闪而过,连回顾的机会也没有。她蜷在后座,厘清思路的同时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滑下来。
邵砚青放缓车速,柔声说道:“把车窗升起来吧,风太大了,吹得眼睛疼。”她捂着脸,闷闷地说道:“砚青,找个地方停车好不好?”
他立刻紧张起来:“你不舒服吗?”
“不是。”她双肩微微颤抖着,似哭似笑:“我就是想亲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