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持贵慌了神,说:“当家的,您想哪去了,这有啥算计的?”
“我想哪去了。我想你忒精了。你还不只在于拉绊,你就是要把我杵到前面,出了事儿你好走开人。你的小九九瞒得了我?”
“当家的,您真不该这么想。我这也是做老当事嘛,让那小子上家里来找您,不就是不让他心里起疑不是?”
“他既然急着要得到你说的离情散,你直接给了他,会起什么疑?”
“当家的,你别上火。这事儿是我三头不辨两,变过来容易啊,我明儿在半路上候着他,就说您还没配好药,过两天我再送过去就是。”
邱持贵嘴上转弯,心里却别上了劲儿,这事儿一定得让姓曹的上门,你以为我真会候着他,我说走岔了,你能奈何我!
秦矗说:“这就对了,老邱。他上家里来,没准还会露出马脚,万一没弄成,咱俩就白忙活了,以后也不好使招了。”
邱持贵知道他这才是说的要紧话,连忙附和说:“是是是,不能露马脚,这回一定得弄成。当家的,药您还没熬的吧?”
“药我早熬好了,这事儿就这么着吧。我还得去一趟金师爷府上,他答应给茶楼改个名儿,让我今晚去拿题字。”
“还是取总督大人待见的意思?”
“待啥见!现在的招牌是韩武来题的,人都死了,还挂着晦气。”
“那您早去早回,我去叫轿子。”
邱持贵等秦矗一走,就揣着那二两多银子来讨好王嫂。
王嫂蹲在厨房烧水,听到脚步声响,回了一下头,瞥见是邱持贵,心惊了一下,急忙端起身旁的水盆,喊了一声“太太——热水来啦”,蹭蹭数步闪进了易婉月房里。
“老鬼进厨房熬药了?”易婉月瞅她神色惊慌,揣着剪刀起身。
王嫂说不出话来,挡在门口抚着胸口直摇头。
易婉月猜到了是邱持贵,脑袋伸出门外叨了一句:“王嫂,碗柜子门关好了吗?馋猫儿偷吃来了,该打。”
邱持贵听出易婉月是在指猪骂狗,心里打闷葫芦:难不成王嫂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也学给主子听?毕竟碍着易婉月不敢放肆,便悄没声儿溜走了。
夜色渐渐深沉,王嫂东躲西藏,一会望望秦矗的房间,一会又猫到厨房察看动静,抱诚守真盯了一宿,易婉月也混混噩噩坐了一夜,晨曦微露,佣人们都起床干活了,却一直不见秦矗进厨房熬药。
主仆二人面面相觑,王嫂寻思半天,忽然说:“太太,事不由人,我们千算万算,算不过老爷,想必这药早就熬好了,不是在家里熬的。”
“早就熬好了……不是在家里熬的……”易婉月如梦初醒,说:“你说的是,我应该想到的,老鬼干阴毒事从不露马脚,咱们错打了定盘星。”
王嫂叹着气说:“咱们到底是不会算计的人,遇事摸不着脉。”
“事到如今没别的法子了,只能在老畜生交药给姓曹的当口儿,舍我这条老命抢到手,绝不能让我的孩子受到伤害,连汗毛都不能少一根。王嫂,我死了之后,你替我给孩子传个话,就说娘没有抚养他成人,娘对不住他。”
王嫂心里也乱了套,已经火烧眉毛了,还能怎么办?我受太太厚恩,今儿豁出去了。于是说:“太太,我会跟在您身边,不能让您受伤害。我去给您弄点吃的,您得打足精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