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谦在薄暗的灯光里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然后打横抱起她,放到了自己床上。
陈晚翻了个身,再次沉静。
宋明谦坐在书桌前,他的目光落在桌面,沉香木的颜色复古原始。上面深浅错杂的纹路昭示着它价值匪浅的原因。
他从抽屉里掏出雪茄,打火机在手里“啪嗒”点燃,“砰叮”又关上,他始终重复这个动作,直到他听见窗外的雨声又大了。
宋明谦撩开窗帘一角,看见雨水分成几股细流在玻璃上流淌着,像极了夜的泪。
宋明谦在沙发上睡着了,等他醒来是凌晨三点,身上多了条毛毯。
他揉了两把脸,走到卧室一看,床上空了,陈晚坐在飘窗上,手里夹着一支烟。
这个角度,宋明谦只看到她的侧脸,白净,清浅,烟上的火光是唯一的颜色。
听到动静,陈晚回过头,呼出的白色烟雾加深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她那双清澈湛亮的眼睛,虚虚实实,亦真亦幻。
陈晚说:“我以为你家只有雪茄,没想到还有烟。”
宋明谦走过来,“不记得什么时候拿回来的。”他在陈晚面前停住,“这是国外的,太烈,你不要抽了。”
烟灰缸里,安安静静躺着五个烟蒂,横七竖八,就像主人的心情。
宋明谦默声,足足一分钟后,他也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点燃。
陈晚看窗外,雨还在下。
她微眯眼睛,掐灭还剩大半截的烟。
“这玩意,一学就会,真容易上瘾。”
宋明谦不动声色地把烟盒收进衣兜。
“你少抽点。”
陈晚没反驳,也没答应。
宋明谦靠在飘窗上,负手环胸,他问:“以后还去吗?”
陈晚身形一顿,考虑了很久,在宋明谦都快放弃的时候,她说:“去。”
去。
这是意料中的答案。
宋明谦嗯了声,又问:“什么时候走。”
陈晚说:“不知道。”
宋明谦轻轻笑出了声,“多大的人了,闹个别扭就出走。折腾来折腾去,累的还不是自己。”
陈晚呼气,唇齿里还有烟草的余味。
她说:“作。”
宋明谦仔细想了想,说:“你不是作,只是太主动,埋头苦干,自己沉迷。”
陈晚没说话。
“他能为你去□□拳,以男人的角度,我尚且认可他是条汉子。拎得清自己,言出必行。”
陈晚依旧沉默。
“小晚,这条路这么难,到现在为止,你有没有过后悔?”宋明谦字斟句酌,内心颤抖,终于问出他所想。
“后悔……”陈晚嚼着这两个字,短暂的自省里,她想到很多。
十四岁那年跌入的温暖怀抱,她听见神明齐喃:我保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