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女帝昏庸暴虐,嗜杀成性,今日也该轮到她做这刀下亡魂!”
大胜在即,将领们慷慨激昂,慕徐行心中却毫无波澜。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金銮殿里的长乐女帝虽手段狠辣,但不曾滥杀无辜。被困在这深宫里,架在这皇位上,为求自保,又或立场不同,总归是要杀人的。
从出兵北漠至今,慕徐行已经记不清他打过多少仗,杀过多少人,毕竟,他要开创太平盛世,他要挽救天下苍生,他要做的事很多,而成为九州之主是他的必经之路,挡在这条路上的人便如同地上的蚂蚁,踩死也就踩死了。
至于长乐女帝,慕徐行答应过郑韫给她一条生路,可这个终日泡在酒坛子里的女人,偶尔清醒一次,稍微使点手段就足够他头疼好久,若任由其出宫,无异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慕徐行打算把她困在宫里。
骄傲了一辈子的女帝,想来是捱不了多久的。
可笑的郑韫,竟因他美名在外,便轻易的选择相信他,殊不知慕徐行处心积虑的走到今日这一步,早就把道德的枷锁抛到九霄云外了。
禁军已被屠戮的一干二净,大殿厚重的木门敞开着,龙椅上坐着一个模样俊秀的年轻侍卫,而那侍卫怀里紧紧抱着衣着华贵长发及腰的女帝。
“陛下当真好气魄,大军压城之际,仍有闲情雅致享用酒色。”
“只要一纸诏书,我必不会伤及她性命,就是不知,陛下可愿降顺?”
慕徐行缓步上前,离她越来越近,清楚的从那侍卫眼里看到了视死如归的决绝,不禁皱起眉头:“我的耐心有限,只再问一次,陛下可愿降服归顺?”
话音刚落,侍卫忽然抽出佩剑,毫不犹豫贯穿二人,猩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慕徐行下意识的抬起衣袖遮挡,雪白的衣袖顿时染红了大片。
长乐女帝甚至没来得及开口,便以这种窝囊的姿态死在了龙椅上。
“阿宁!”
郑韫冲上高台,抱着尸首,哭的痛彻心扉。
但很快便有人一剑了结了他的性命,名噪一时的鸾司卫掌印,死的草率又不明不白。
慕徐行不解:“为何杀他?”
将领道:“失去了主人的疯狗,谁晓得会做出什么事来,属下唯恐他伤了公子。”
慕徐行微微颔首,认可了将领的说法。
他还要开创太平盛世,还要挽救天下苍生,他不能死的这般轻易。
慕徐行垂眸,视线从自己衣袖上的血迹,慢慢挪到邬宁惨白的脸上,脑海中浮现出当日青楼相见,她面颊酡红,娇艳如花的模样。
“叫我阿宁吧,哥哥。”
慕徐行看着她,忽然感到仿徨,内心深处席卷而来一股巨大的空洞与寂寥。
长乐女帝死了,但斗争不会就此结束,轮到他来坐这皇位,或是为自保和立场杀人,或是为利益和权势被人杀。
不对,不对。
他不该走这条路!
慕徐行猛地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