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行觉得他纯粹胡闹,“这大半夜的,有什么可喊的?”
他没好说,你现在不能体会这话的含义,过会儿自然就明白了。
心情有点儿激动,他努力平复了下,方才慢慢躺下来。侧过身子,他扒拉了两下盖毯,“槛儿,我有话和你说。”
颐行的脑袋被他扒拉出来,只得仰起脸问:“有什么话,您快直说了吧。”
他有点不好意思,抿了抿唇,欲说还休了一番,最后迟迟道:“往后你就叫我清川吧,这样显得亲切,家常。”
其实也怪孤独的,她能理解他的心情,他的名讳连书写都得缺笔,哪里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那两个字正大光明地叫出来。
“那往后没外人的时候,我就叫您小名儿。”她怅然说,“提起清川呐,就让我想起夏太医来,您说我那时候怎么就这么傻呢……”
皇帝谦虚地说:“因为我技艺过于精湛,揣摩两个人的言行,揣摩得入木三分。”
颐行说得了吧,“是因为我没想到,正经皇帝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他忍不住追问:“那现在呢?你眼里的我是宇文,还是夏清川?”
他撑身在她上方,让她仔细查看,借着一点微弱的火光,她看清他的眉眼,拿手轻轻描摹,“夏清川就是宇文,都到这会儿了,您还糊弄我呢。”
他笑起来,唇角轻俏地上仰,仰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今晚咱们就在这里……你怕不怕?”
这事儿也是没办法,皇太后催了好几趟了,她名义上侍寝也已一个多月,要是长久没有动静,太后该急坏了,没准儿会为他张罗新人进宫,毕竟再深的情,也抵不过江山万年传承重要。
只是脸红心跳,姑娘嫁了人,终会有这一天的。他容她拖延了那么久,时至今日,自己也已经成人,好像再也没有道理拒绝了。
喜欢他吗?自然喜欢,能和喜欢的人做夫妻,在这盲婚哑嫁的年月是福气。
他看见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眼睛里星辉璀璨,伸出两只手揽住他的脖颈,千娇百媚地说:“我有个要求。”
这时候提要求,说什么都得答应。皇帝架在火上似的,点头不迭,“你说。”
“床上您得喊我老姑奶奶。”
皇帝原本兴头满满,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浇灭了一半,“什么?这时候你还想着当我长辈?”
她又想摆实事讲道理,“老辈儿里呀……”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堵住了嘴。
什么老辈小辈,做人长辈就那么有意思吗!
当然,这不屈也只是最初时候的腹诽,情到浓时说了多少胡话,谁还记得。床上无大小,得趣的时候叫两声老姑奶奶,也不是多为难的事。
就是他的这位宠妃,常有令人惊讶之举,品鉴了半天语出惊人:“怎么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皇帝腰下一酸,“你……”
她百忙之中抽出一只手来,拇指和食指一张,“十年前,就这么点。”
皇帝觉得自己要被她气死了,“你能不能不说话?这是什么时候,你还聊这个?”
颐行很委屈,“我就是觉得奇怪,形儿也不一样……”
太讨厌了!他从她手里夺了出来,“朕是皇帝,怎么能让你亵玩,不成体统!”嘴里恶狠狠说,“给朕仔细!”可行动却全不是这么回事。
这是个尤物,皇帝在热气蒸腾的世界里这么想。老姑奶奶凹凸有致、骨节修长、肤如凝脂……当初三选的时候,那个把她强行筛下来的验身嬷嬷,八成违心坏了吧!他现在倒有些后悔来这地方了,灯下看美人,想必会有更刻骨铭心的感想。
身下的人,这会儿着实喊出声来了,“不是说不疼的吗?”
“我没这么说过。”他定住身,忍得牙关都僵了,“现在明白我带你上这儿来的一片苦心了吧?”
这是为了让她放心亮嗓子,免得外面伺候的人听见了起疑。
颐行疼得直抽气,闭上眼睛缓了半天,眼前全是柴禾撂进火堆,激起的一蓬蓬火星。
反复地撂,火星子漫天,都快把天顶出个窟窿来了。
这个人,不再是小时候那个会脸红的,看着人畜无害的小小子儿了。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颐行悲伤地想,果然皇贵妃不好做,出师未捷身先死,他再不完,自己就要马上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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