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把手撑在冰凉的餐桌上,低下了头。
“黄先生是吧?您的心情我们了解了。”李宁咬了咬牙,决定吐露实情,“其实,最近几个月,王斌经常夜不归宿。”
“夜不归宿?”
“嗯,一开始我们都没注意,觉得他可能是回家住了。”李宁说,“和我们不一样,他是本地人。虽然家离学校很远,但是时不时的回家住一晚也很正常。但是。。。”
黄粱说:“但是王斌并不是回家。”
“我觉得不是。”李宁摇摇头,“夜不归宿的第二天,他总是醉醺醺的,要不就是精神萎靡。我一开始问过他几次,后来他冲我发过一次火,我索性就不再关心这些事情了。”
或许是年龄最大的缘故,李宁在宿舍中是主心骨的存在。全程几乎都是他在和黄粱沟通。坐在他身旁的黄曦和赵乐会时不时的附和几句,点点头。
“这些变化是在最近才出现的,是吗?”
李宁点点头:“就是这个学期的事儿。”
黄粱之后又问了几个问题,确定没什么遗落的,他和这三名大学生分开了。黄粱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李宁三人,嘱托他们,一旦想起其他事情,无论多么细微、琐碎,都一定要告诉他。
返回事务所的路上,张芷晴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你怎么了?”
“没啥。”张芷晴看向车窗外,“黄粱,你说每个人最终都会变质吗?都会失去初心吗?”
“绝大部分人都会吧。”黄粱平静的说道,“说的好听一点叫‘成熟’、‘蜕变’,说的难听一点,就是‘放弃抵抗,面对现实’。都是一个意思。”
张芷晴嘀咕道:“王斌似乎失去了初心。。。”
“象牙塔再封闭也是一个小社会。王斌不是第一个迷失在其中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听你这么一说,生活好无趣啊。”张芷晴转过头来看向黄粱,“你呢,你已经‘成熟’了吗?”
“我早就放弃抵抗了。”
“那你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无法从徐婉的事情中走出来?”
黄粱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他面无表情的看向张芷晴,越过她,伸手推开了她那侧的车门。“下车。”他冷酷的说道。
张芷晴惊呆了。“你、你——”
“下车!”
“黄粱,你混蛋!”
张芷晴哭着解开安全带,踉跄着下了车。黄粱依稀听到她的抽泣声渐行渐远。
“该死。。。”
狠狠的捶打了一下方向盘,黄粱闭上眼睛,颓废的低下头,把额头贴在方向盘上,任凭刺耳的喇叭声持续不断地在耳旁尖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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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轻手轻脚的推开事务所的门走进屋内,此刻已经过了晚上十点钟。
看到挂在衣架上的张芷晴的背包,黄粱松了口气,眼神下意识的看向她卧室的方向。房门紧闭。
叹了口气,随手把大衣丢在沙发上,黄粱坐进他那张专属的单人沙发。之前的几个小时,他一边面无目的的开车闲逛,一边在脑海中思索着王斌的事情。他担心一旦脑子空下来,那些他不想面对的烦心事就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