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缓的曲子中,在暖色的灯光下,那只宽厚的手掌似乎是朝着孟驼玲白里透红的脸庞去的。难道,他情不自禁了吗?
孟驼玲瞪大双眼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知该不该躲避,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呼吸也急促起来。
陶九洲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用两只手指把孟驼玲头顶上粘着的礼花碎片捏了起来,然后在她眼前晃了晃,就丢进垃圾桶里面去。
孟驼玲羞赧一笑,耳根滚烫。双手不知道应该靠在桌上还是应该放在腿上。她第一次发现,原来,粗糙的男人也会如此细心。
很快,点的小吃就上桌了。他们一边吃一边聊了起来。
“那些坐办公室的,也不实地考察了再设置岗位,就比如像你们学校这样的岗位就应该只限男性去。”陶九洲手肘支在桌子上愤然道。
“呃……”孟驼玲用牙签扎起切片的卤猪耳朵一边咀嚼一边说,“如果限男性去的话,没准我就遇不上你了……”
哎?这话好像哪里不妥,可都已经说出口了,那就只能把它给圆回来。孟驼玲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遇上志同道合的同行者是何其幸运,就像高山流水遇知音。”
陶九洲身子前倾,弯起眉眼,目光灼灼的看着一脸窘相的她说:“不应该是像梁山伯与祝英台吗?”
“你咋不说像白娘子跟许仙呐?”孟驼玲知道陶九洲故意逗她,也跟着调侃道。
陶九洲哈哈大笑,笑得双肩抖动,杯子里的饮料也跟着晃动起来。
孟驼玲被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问他:“很好笑吗?”
陶九洲忍住笑,说:“当然好笑啦!你是在说自己是妖孽还是说自己是美女蛇呢?”
“哎呀,能正经点说话吗!”孟驼玲娇嗔道。
“行。不过话说回来,孟驼玲,无论你作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支持你。”陶九洲正色道,“因为我知道你无论走到哪儿都会发光发热的。”
“其实我不想半途而废,即便真的要离开也不是现在。我并不是怕付违约金,而是觉得做事情要有始有终才对。”孟驼玲一脸认真的说。
“嗯嗯。”陶九洲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观点。
两人吃完东西本来打算再坐一会,孟妈妈的电话不识趣的打过来了。
一看来电显示,孟驼玲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她无论到哪里玩耍,孟妈妈从来都不会主动打电话问她在哪儿或者催她赶紧回家。今天真的是破天荒了。
夜凉如水,陶九洲送孟驼玲回家。马路上两人的身影被霓虹灯拉得很长很长,他们的步调一致,并没有多少言语。
孟驼玲望着前路漫漫,身边同行的陶九洲,总是能给人一种踏实和安心的感觉。性格好强的她突然生出一种小鸟依人的渴望。
虽然走得很慢,但还是来到了孟驼玲家门口,陶九洲真希望这条路永无尽头,他想陪她一直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
“谢谢你啊陶九洲,我到家了,天太晚,就不请你到家里坐坐了。”孟驼玲朝他微微挥手后掏钥匙开门。
“哎,等一等。”陶九洲轻喊了一声,从背包里取出雨衣递了过去,“这件雨衣还给你。”
孟驼玲接过叠得整整齐齐的雨衣,走进了筒子楼里。声控灯一亮一熄,看见孟驼玲进了屋,陶九洲才放心的离开。
孟驼玲蜷缩在床上,想着就算网友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会像陶九洲那样切切实实的帮到自己。上论坛其实不过是寻求一点心里安慰,现在,她满足于陶九洲给予她的心灵安慰。所以整个周末,她都没去论坛。
星期一,母女俩赶了最早的一班车去格木镇教育管理中心,孟驼玲连这周的粮食和蔬菜都没有储备,就空着两只手跟母亲出发了。
汪校长看到孟驼玲带着家长过来,当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赶紧招呼两人就坐,从茶叶罐里抓了一小撮绿茶放到一次性杯子中,到饮水机那里放了半杯开水后递给孟妈妈:“大姐,您亲自下来是为了孟老师的事情吧?”
“嗯对!”孟妈妈理直气壮的说,“你们领导把我女儿安排到那么边远的地方工作就算,如今她的生命安全受到严重的危险,请领导考虑一下帮她换个工作环境吧?”
汪校长听完孟妈妈的诉求,一脸和气的说:“大姐,我要说明一点啊,岗位呢其实是孟老师自己选的不是我们中心校给安排的。我理解您作为母亲维护女儿的心情,可是特岗教师在签合同的时候都是定点定岗的,三年都不能调动岗位。孟老师对工作兢兢业业,我们中心校都看在眼里的,我可以保证,她服务期满后,把她调到镇中心小学来。”
“领导,你也别在这里给我们画大饼了,这次是运气好,人没事,保不齐还有下次呢?我女儿若是再遇到危险,谁来付这个责任?”孟妈妈指着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孟驼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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