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检票的空姐望着她的眼神有些诧异,大概是觉得她明明就站在登机口旁边,却要等到广播催促了,才登机。
进了机舱,所有人都已经坐好,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而身边的座位,空荡荡的,一直无人前来。
关手机之前,她拔了一通电话给他。
那一头,无人接听。
叶景深失约了。
……
凤城是个与s城截然不同的城市。
她在这里生活了十二年,比起s城,凤城更像她的故乡,而她的个性,也和这城市给人的印象一样——直接、张扬。
一下飞机,她就嗅到了呼吸了十多年的空气,似乎带着淡淡白玉兰的香味。
这时节,正是玉兰花绽放的时候。
小时候母亲租来的房子,到了雨季总会散发一股霉味,于是每当玉兰花开之时,她们便会摘一大盘玉兰花放在屋里,让这天然幽香驱散霉味。
玉兰花的味道,就是她对童年和母亲味道的记忆。
坐机场大巴回了凤城市区,下车时在路边买了两串玉兰花串起的项链,闻着熟悉的味道,她的心情忽然明朗,因为叶景深失约而带来的矫情情绪全都烟消云散。
她在凤城没有房子,母亲辛苦半辈子,也没攒到足够的钱买套房子,她上了大学后,早就退租,因此一下车,她就直接去了南松家。
在凤城这几天,她都会住在南松家。
南松的父亲在他上大学那会儿病逝,现如今家里只有他和他母亲两人。
顾琼琳记得自己初中的时候最喜欢他母亲做的绿团子,再加上他母亲胖胖的特别亲切爱笑,所以她一直都叫她团子阿姨,一叫就叫了十几年。
她与南松、夏晴空是初中时就很要好的铁三角,两个姑娘常去他家玩。这十几年情谊下来,团子阿姨早就将她们当成了自家子侄,彼此之间熟稔得很,再加上顾琼琳在凤城没有任何亲戚,因此团子阿姨就格外多心疼了她几分。
拐了几条小巷,她终于到了南松家。
他家还在凤城中学旁边的旧楼里,漆面斑驳的墙面上,有些模糊的字迹,依稀是哪一年,他们在这里涂下的豪言壮语,已没人记得清了。
她一步步走着,记忆飘得老远。
“顾!琼!琳!”
楼上忽然传来清亮的叫声。
顾琼琳猛地抬头看去,在三楼的防盗窗隙里,看到了探出头来的南松。
“南松……老……大……”
她缓慢地回了他一句,眼泪却差点落下。
凤城中学的风云人物,总被人叫成“南老大”的南松,帅气阳光却也仗义强势的南松,曾经替她打跑追求她的外校混混的南松……
已经削皮剔肉,苍白憔悴得让她心尖像被钝刀割过似的,沉缓地痛着。
岁月,太折磨。
只有那双眼眸,还带着笑意看她,亮得如那年他们三人躺在操场上所看到的星空。
顾琼琳想,这个男人,就算有一天不在了,也会她这一生最明亮的那片星空。
……
到凤城的第二天,顾琼琳便独自去了墓园拜祭母亲顾霁。
秉烛焚纸,设供奠酒,她在坟前行了礼后,才起身,擦去碑上照片的浮尘,再将坟内清扫干净,陪母亲说了半天话,这才收拾了东西回去。
因为顾琼琳的到来,南松心情显得特别好,精神便比先前好了一点,看得团子阿姨很是欣喜,这两天都变着花样给他们做吃的。
顾琼琳回来后也不外出,就呆在南松家里陪他说笑解闷,帮着团子阿姨照顾他。
转眼到了第三天。
傍晚时分,顾琼琳接到了叶景深的电话。
“小阿琳,对不起,这两天……我有急事,所以失约了。”叶景深的声音很低,听起来有些虚弱。
顾琼琳手上正帮团子阿姨搓团子,沾了满手的面粉,便将手机夹在耳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