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晓静囊中羞涩,自知吃人家的已是过意不去,若是再让人家花钱买酒,岂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只因嘴里含着食物,只好连连摆手阻止。
严校长起身说道:“放心吧,我那里有酒,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不用了,”乔晓静连忙站起身来,追到了屋外,对严校长的背影说道,“真不用了,我从不喝酒,也从未喝过酒,您就是拿来我也不会喝的,真的!”
乔晓静见严校长并未理睬她的话,便无奈的摇着头,又回到了屋内。
此时夜幕降临,乔晓静点上了油灯,屋内顿时泛起了淡黄色的光。
严校长很快取来了酒,边倒酒边吟李白的《客中作》:“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这酒不是兰陵美酒,”严校长给乔晓静递了一杯酒,笑着说道,“咱更没有盛酒的玉碗,但同样也能让我们不知何处是他乡。来,干杯!”
乔晓静不好意思拒绝,接过了酒杯,面带惭色说道:“我,我长了这么大,从未喝过一滴酒,我不会喝酒,还是您自己喝吧!”
“这一酒盅也就盛三钱,”严校长说道,“不会有事的,放心吧,抿一口就没了。”
“我确实没喝过酒。”乔晓静闻到酒味,便皱起了眉头。
“今天高兴,”严校长接着劝道,“恰好有几样好菜,少喝点,没事的。来,干杯!”
乔晓静不好多做推辞,只得端起酒杯,与校长碰了一下,硬着头皮喝下了满杯白酒。顿时感觉喉咙又辣又呛,嘴吸溜着,手不停在嘴边扇着风,就像盗喝天庭御酒的孙悟空。
之后,严校长又再三劝乔晓静饮了几杯,几杯白酒下肚,这乔晓静也不再觉得这白酒又辣又呛了,更不觉得难以下咽,言谈举止较此前豪迈了很多。
在酒量上,乔晓静哪是这严校长的对手,酒劲上头,她竟然也停不下杯了。
不大一会儿功夫,一向文静的乔晓静竟然站起身来,卷起袖子,就像一个男孩子,端起酒杯说道:“这杯酒我要借花献佛,真心敬您,是您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收留了我,让我有了吃住的地方,还成了一名老师,谢谢你,要不是您,我真不知道现在会怎样?”
说到此处,乔晓静眼眶中已噙满泪水。
“好啦,”严校长站起身来,轻拍了一下乔晓静的肩膀,微笑道,“今天高兴,就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人活着,最主要的就是开心,主要开心就好,又何必去在乎其他?”
话音刚落,两人又一饮而尽。
乔晓静又给严校长斟满了酒,之后也给自己斟满了酒……
当一瓶白酒行将喝干的时候,乔晓静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好在被严校长一把拽住。她坐在了凳子上,已经挺不直身板,双眼朦胧,手中却还握着酒盅,不停地晃动着,并言道:“来,我还要感谢您,在我无家可归的时候,是您收留了我,我敬您!”
严校长面带微笑,安静的坐在乔晓静边上,一句话也不说。
“若不是您收留我,”乔晓静的脑袋越来越低,最后竟然搭在了桌沿上,眼皮沉重,眼珠子都不大转动了,只听她接着说道,“要不是您大发慈悲,将我留在这学校里,我想我已经沦落街头,已经成了人人鄙视的乞丐,说不定我已经饿死在了那个犄角旮旯了……”
话还没有说完,这乔晓静竟然哭了起来,哭得非常的伤心。
严校长看到这一幕,摇着头叹道:“哎呀,还真喝多了。”遂站起身来,拿来毛巾给乔晓静擦拭了一下脸,然后将她搀扶了起来,慢慢朝床边挪动着。只见这乔晓静身子就像面条一样,软得摇晃着,根本就站不住脚。
严校长费了不小的劲才将乔晓静拖拽到了床上,喘着粗气从里面锁上了屋门。
眨眼之间,空荡荡的校园中唯一的那盏灯火也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