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主,我是仆,主仆有别,何来原谅一说。”
甲一蹙了蹙眉,看到几乎贴到面前的她,终是开了口。
“那天的事是我不对,你就原谅我一次,可好?”
甲一沉着脸不答,默默跟在她身后,就像个没有存在感的人,憋得夏初七歉意更甚,半弯下身子,杵在他面前,偏头抬眼看他。
夏初七负着手,大摇大摆地走着,不时回头看他。
“甲老板,你就笑一个呗,笑一个,姐有银子赏。”
只不过,比起在漠北的时候来,他仿佛沉默了许多,不论夏初七如何逗他,他都不喜搭理她,想来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
昨晚她把晋王殿下好生服侍了一番,今日他并未阻挡,但甲一又像个机器人似的,跟在了她的身边。
大半天无事,夏初七准备出去踩点儿。
原本磕磕绊绊、素有仇怨的一群人汇聚在一处,就跟过年似的热闹。夏廷德清早就派人来说了,晚上要把库存的牛羊和好酒弄出来,在营中宴请赵樽和东方青玄,还有军中高阶将校。他那不计前嫌的样子,就像根本就没有过先前的矛盾一般,看得夏初七直摇头,再次肯定她这个便宜二叔是一个没有血性的人,拜高踩低,欺软怕硬。
这一下,阴山营地有得乐子了。
为了安全计,赵樽决定暂缓两日,待风雪小些再出发。
人人都说,这是一场亘古未见的大雪,就跟天上飘鹅毛似的,铺天盖地的从头上落下来,地面上积了半人厚的雪,上好的骏马跑动起来都吃力,更别说押运粮草。
经过一夜,入目的阴山营帐全成了雪白的天地。千里冰封,吹一股子风都能凉到骨头缝儿里,令人恨不得埋葬在床上不要起来。
天气情况太恶劣,雪下得更大了。
赵樽没有同意夏初七荒唐的寻宝要求,但次日北伐军仍是没法子押运粮草回漠北。
……
……
“老夫有一妙计……”
夏廷德阴恻恻一笑,朝他招了抬手。
张立一头雾水,“那国公爷的意思……到底是?”
“一山不容二虎,与赵樽这场仗迟早要打。但绝不是现在。陛下既然护他,老夫便不能当面与他硬碰硬。”夏廷德絮叨得像个老太婆,想想又说:“你别看陛下不管政务,那眼睛精着呢,谁敢轻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枪?”
张立忙不迭拱手,眼皮儿始终耷拉着,“末将懂得。”
“哼!远水救不了近火。”夏廷德看着张立,目光阴冷得带了一层寒气,“张立,你是老夫的人,一荣俱荣,一毁皆毁的道理,你可知晓?”
“国公爷,你忘了?山海关有元祐,辽东有定安侯?”
夏廷德冷冷重重一哼,“赵樽拿着陛下手书又如何?将在外,还军令有所不受呢?天高皇帝远,比什么?不还是比兵力?如今赵樽区区五万人,老夫有二十万人之众,何足惧哉?”
张立微微吃惊,“国公爷的意思是?”
“赵樽欺人太甚,东方青玄更是变本加厉,都是一丘之貉,不是好东西。今日赵樽言明要改立皇储,你也听见了,但老夫的身家性命都维系在皇太孙身上。皇太孙继了位,我等才有好日子过。所以这阴山,容不得他们了。”
“国公爷……吩咐便是,末将应当为你分忧。”
“张立,这回老夫被逼得无路可走了,有一事要你去做。”
夏廷德喟叹一声,收手抬头,满目苦涩。
“国公爷找末将来,有何事吩咐?”
没多一会儿,得了夏衍消息的副将张立就撩帘进来了。看见夏廷德坐在椅子上,不停揉捏着眉心,他目光闪烁下,垂手立在身侧,低低问他。
夏廷德看着他那个样子,又泄了气,摆了摆手,“去,把张立给我叫来。”
夏衍委屈的回头,嘟囔道,“爹,您有何事吩咐?”
没有劈死之前,他又喊住了夏衍。
“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