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至此,宋尧却与她生疏了。
见了面还是会打招呼,偶尔也玩笑几句,到底跟从前不同了。
那流淌在二人之间的小暧昧,那关切地夹杂着淡淡情愫的眼神,她再也没从他眼中看见过。
少年初识情滋味,来得快,去的也快。
他是天潢贵胄,她是地上泥土,生来就不般配,就算要栽跟头,也不该是她这样的对象。她顶多是他命里的一段小插曲,初听时,伤感一阵,也就烟消云散了。
直到宋尧走进屋中,宣敏才不疾不徐地继续往前。
她是为主子送糕点来的,却将托盘给了自家哥哥,“劳烦哥哥送进去吧!”
德昭没说什么,爽快地点了头。
除却保护主子,听从命令,他几乎没有什么好奇心。
书房内,与他同岁的少年正埋头于书案,随着年岁的增长,宋汐已经将一些奏折给他批阅了,一些事情,也试着让他跟随秦明去处理。
这是对继承人的磨砺,厉榕自然很清楚,他很珍惜这些机会,那股子认真劲儿,流露在这张漂亮的脸庞上,真是格外让人心动。
察觉到他的到来,厉榕抬眸瞥了他一眼,随即垂下目光,继续自己的工作,一幅见惯不怪的模样。
若说这宫中,还有谁与他最亲近,无疑便是宋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不会把这位兄弟往外推了。
许是冥冥之中,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漫漫人生路,自己一个人走,未免太寂寥。
天时地利人和,有的人,就这么走进了他的生命中,不是他主动靠近,而是主动靠近他的。
倒也,没什么不好。
他费尽心思想要靠近,和费尽心思想要靠近他的。
只这两个,便几乎耗光了他为数不多的感情。
这也,没什么不好。
让宋尧失笑,他回味着他方才那一瞥,摸着下巴失笑。
这张脸,即便从小看到大,看了很多年,依旧让人心动。
只是性子太过阴沉,只一个眼神都如此炫目,要是多笑笑,该是多么令人心醉啊!
他的目光落到他滚了金边的衣襟上,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与他不同,厉榕喜穿黑衣。
他记得,他小时候还穿的明黄色的太子服,金灿灿的像个小太阳。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身上的衣服就全变成黑色的了。
在黑色的衣料上绣金龙,以充太子衮服,亏他想得出来。
好在宋汐一向开明,不然,他非得被朝臣的口水给喷死。
虽然,也很好看,总觉得少了一份人气。
如果他是三月的一缕和风,厉榕就像阴沉沉的雨夜。
“融融,大好的天气,不想出去走走?”他大刺刺地走过去,双手撑在书案上,低着头,笑容明媚地看着他。
他匆匆而来,真到了,反而不那么急了。
看着这样的融融,就好想逗一逗怎么办,虽然,可能完全没有效果…。
架不住他乐此不疲,越挫越勇啊!
这回,厉榕连眼也不抬了,业务娴熟地在黄纸黑字圈点批红。
宋尧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觉得他的字写得越发好看,额,也越发凌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