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将基调定下,往下的交谈便是和乐融融。白殊提供技术支持,余下一应细节都让刘冯两人谈去,他只管喝着参汤旁听。
待得初步谈定,冯万川喝上几口知雨换上的茶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展开放于案上。
“这是昔年名医留下的一个方子,殿下少时也吃过,名唤清息丹,于止咳平喘极有功效。楚溪侯可托杨公的药铺炮制成丹,时时备着,发作时便含上一粒。”
白殊有些诧异地道谢接过:“可以让外头药铺做吗?”
那会泄露药方,在这个时代,任何方子都非常讲究保密。
冯万川笑得温和:“无碍。咱家提杨公,只是他的药铺选用药材严格。楚溪侯家中若是有会制药丸的人,自制也可。”
白殊再一次谢过,冯万川便起身告辞,刘继思也一同辞行。
吃过午饭,白殊躺上床准备睡个午觉,交待知雨如果白府来人就让人等着。
小黑在自己专用的布巾上擦过爪子,跳上床主动给他暖被窝。
“现在你都搬出来了,白泊还会把那些嫁妆还你吗?”
白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黑猫柔顺的毛,懒懒地和它说话。
“会的。其实比起皇帝,白泊才是更在意我会不会听话的那个。只有骗得我为他办事,让皇帝顺心,他才能在皇帝心中分量更重。现在我搬出来,他难以辖制我,更会选择怀柔策略。”
人类的心思ai参不透,小黑尽职尽责地汇报它上午出去转悠一圈的结果:“附近有三波人盯着。”
白殊有了点兴趣:“除了皇帝和白泊,还有谁?”
小黑:“不知道,听交谈听不出来。”
白殊听它详细描述过,也没听出头绪,干脆不再多想:“算了,管他是谁。既然太子已经表现出同意合作的态度,接下来我也不用多忙活,宅在这里对外称病就好。毕竟东宫卫都围住了我,我被‘吓坏’也很正常。”
说完,白殊就放心睡去。
可惜,今天他注定不能好好歇息。没睡多久就被知雨摇醒,说是卫国公府的公子来访。
白殊穿衣出来,见薛明芳和另一青年已经不客气地坐下了。
薛明芳虽在京中长大,却是典型武将作派,穿常服都佩戴手甲,眉目也带着北地的硬朗之风。
他身旁的年轻男子就有点京中娇养的感觉,五官柔和,目光清正,唇角带着点翘,仿佛见人未语先笑。
两人年纪相仿,坐椅也靠在一处,一看就知非常亲近。
白殊一边拱手一边走过来:“薛兄,贺兰兄,坐坐,不用起了。”
既然他这么说,薛明芳就真没和他客气,伸手按下已做起身之势的贺兰和,只坐着对白殊抱抱拳。
倒是贺兰和有些歉意地道:“是我二人唐突打扰,没考虑到白兄午后要歇息。”
“没什么,我左右无事,随时能歇。”白殊在两人对面坐下,“不知二位所来,是为何事?若是不赶时间,我让小厮去煮茶。”
贺兰和客气道:“不用麻烦,蜜水就很好。我们是想来和白兄聊聊先前的图……”
一边说,他一边伸手悄悄戳薛明芳腰眼,示意他也说话。
薛明芳心里念着谢煐要下嫁一事,总有些不畅快,虽说这怪不到白殊头上,可他最多也就能做到不冲人发火。此时被贺兰和戳得痒痒,伸手捉住他手指,也懒得讲客套话,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那两架连弩,白兄可否提供更详细的图纸。”
现在双方算是达成合作,薛明芳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白殊目光转到他脸上,表情姿态都甚是放松。其实真要说起来,白殊更喜欢和薛明芳这类人打交道,毕竟上辈子他手底下一窝这样的人。
“并非我不想提供,实在是现在的绘图工具不趁手。还请两位稍等几日,我把炭笔弄合适了,立刻会将图纸送上。”
薛明芳一愣:“炭笔?”
贺兰和却接道:“我摸着也感觉是炭,不过那着色是怎么做到那么亮的?”
白殊正要细说,知雨突然躬身进来,附在他耳边小声道:“郎君,府里来人送契据……是四公子和大娘子亲自来,在外头吵着要立刻见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