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会大厦的紫罗兰灯光熄灭了!近两个小时的纽约大学毕业生的毕业典礼终于结束了!
身穿紫色学士服的梁海涛急急忙忙拨开人群,离开了那片依然充斥着波涛般欢呼声的紫色海洋。
他的目光四处张望,不停的搜索和寻找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厕所……
憋着一泡尿,刚进入休斯顿大街的一个卫生间,正要使用的时候,突然发现卫生间变成了“大肚皮”垃圾桶,边上还摆着一个鲜花桶……
梁海涛翻了个身,在梦中紧紧闭上眼睛,然后憋住气,一点一点慢慢睁开,为的是让自己能迅速地从梦中走了出来。
这个办法,梁海涛从童年时代就屡试不爽,并没有任何人教他。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每当他做噩梦或者在梦中遇到无法摆脱的危机时,就用这个办法让自己从梦中解脱出来。
可是,就在此时此刻,他脑子里突然意识到一件令自己惊恐不安的事情:在收到纽约大学录取通知书之后,自己又迷迷糊糊睡着了,而且依然还在之前睡梦中的纽约大学校园里……
那么,收到纽约大学录取通知书前后自己的一系列行为,是睡梦中的幻觉?还是真实的?
他不得不对这十天来神经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表示怀疑,不得不怀疑令自己万分激动的那一封录取通知书和场景的真实性。
看来必须再做一次确认!
想到这,他使劲睁开自己的眼睛……
可是,就在睁开眼睛的霎那间,他愣住了!
眼前出现几条木头横梁,这是一间土胚瓦房,斑驳的墙壁上糊着旧报纸,自己正躺在一个铺着草席的硬板床上,穿着白色的背心和草绿色的系带大裤衩。
对面一张床上,一个身穿蓝背心、蓝裤衩,剃着小平头的瘦高个,正跪着一条腿在捆绑行李。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梁海涛用两个胳膊肘撑起上身,抬起头惊讶的看着瘦高个。
“哟!醒啦?你昏昏沉沉睡了两天两夜。”瘦高个立刻抬起身子,放下手里的活,走到床前摸了摸他的头。
“你说什么?我在这张床上睡了两天两夜?”梁海涛吃惊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瘦高个。
“是啊!两天没吃饭,肚子一定饿了吧,你先喝口水。我立即去通知玉莲,她正等着给你弄吃的。”瘦高个拿起一个搪瓷牙缸,递给了他。
“等等,这是哪儿?我怎么会躺在这儿?”他坐起身子,一只手接过瘦高个递给他的牙缸,另一只手一把拉住瘦高个的胳膊。
“怎么?你睡迷糊啦?还是酒没醒?这里是知青农场宿舍啊。”
“知,知青农场?”梁海涛从床上蹦了起来,两眼瞪着瘦高个:“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间?这里的具体位置?”
“今天是1976年7月25日,这里是江宁省唐宁县宁境公社坪乡生产队坪乡知青农场。”
“我的天啦!我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因为我这几天心情不好,爸爸妈妈今天专程到洛杉矶陪我,可我却回到华夏,这个时候他们一定在四处找我,见不到我,他们一定会疯的,他们会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儿。
可怕的是,我真的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儿了!”
“海涛,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什么洛杉矶,什么出大事,你冷静一点儿好不好。”
“我能冷静吗?我能冷静的下来吗?约好了一家人在洛杉矶见面,我却跑到这儿来,爸爸妈妈找不到我,你说,如果换做是你,你能冷静吗?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海涛,你是不是还在做梦啊?我是张岩!我知道你这几天心情不好,我理解你,前天晚上,坪乡生产队在大队部给拿到招工通知书的知青举行告别晚会,你喝多了,醉的不省人事,是大伙儿把你扛回来的,没想到你躺下之后就没离开过这张床了。
在一起两年了,我一直都非常理解你,如果不理解,我也不会在这儿陪着你了。擦把脸吧,清醒清醒。”
张岩边说,边递给他一条刚拧过的湿毛巾,然后转过身:“我得赶紧上玉莲家去了,她还在等着我呢。”说完急忙出门了。
“知青农场,1976年,招工,告别晚会……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梁海涛脑子里一团乱麻,盯着在张岩身后关上的用几块木板拼凑起来的门,心里感到莫名的慌乱。
他在屋子里疾步来回走着,一时不知所措。
记忆中,自己请了两天假正在洛杉矶的学校宿舍睡觉,今天上午刚收到纽约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爸爸妈妈今天晚上到洛杉矶……
怎么一下子从2o16年回到1976年?从洛杉矶到了华夏的知青农场?从一位美国高中留学生变成一名上山下乡知青……
难道真像网络小说所描写的那样,我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