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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2页）

科尔牧师的身体好了很多，已经可以外出传教了，所以他出门传教的时候，我就留守在教区，负责指导教众。

有一项我不太喜欢的工作，那就是坐在忏悔室里聆听教众的难言之隐。我万分敬佩科尔牧师的耐心和承受能力，他每次从忏悔室里出来都乐呵呵的，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压力。有时候我真想问问他，在听到各种有关偷情、欺骗、使坏、作恶的事情后，他都是怎么保持镇定的？

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甚至有年轻小姐趁着坐在忏悔室的机会向我表白。你可以想象我是以何等纠结的心态把对方送走的，因为只要稍微流露出拒绝的口气，她们就躲在阴暗狭小的空间里哭个不停，而我对此万般无奈。

今天又有不少人来告解室里忏悔。

我穿着厚重的修士教袍，坐在黑暗狭窄的告解室里，聆听隔壁陌生人的声音。

&ldo;谢谢您，牧师先生。&rdo;一个陌生男人向我道谢，然后匆忙离去了。

他刚才在忏悔室里痛哭流涕，不断的诉说他有罪，却无论如何不肯吐露究竟做错了什么。他离去后，我深深松了口气，毕竟对着一个不停的重复自己有罪的人也很压抑。

可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又有一个人走进了隔壁。

&ldo;您好。&rdo;熟悉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ldo;爱德华？你到这儿来干什么？&rdo;我惊讶的看向他。

有镂空花纹的木隔板阻挡了我们彼此的视线，我只能看到黑暗中一个大体的轮廓。

&ldo;我来告解，牧师先生。&rdo;他郑重其事的回答说。

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妙，爱德华从来不告解。

&ldo;我爱上了一个人，牧师先生。&rdo;在我阻止前，他已然开口。

&ldo;我发誓，我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他。&rdo;

&ldo;愿全能的天主施恩于我，让我深爱的人知道我的心意。&rdo;

我靠在告解室的椅子上，久久无言。

而对方却故意问我：&ldo;牧师先生，您会把我的愿望传达给耶稣听吗？&rdo;

&ldo;这里是告解室……人们是来忏悔的……&rdo;我无力的说。

&ldo;您觉得爱一个人也是罪吗？&rdo;

&ldo;如果是不该爱的人，那就是罪。&rdo;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ldo;爱一个人没有该和不该，牧师先生。&rdo;他低沉着声音说。

&ldo;当然有，天主圣训，觊觎他人之妇是罪，爱上同性之人是罪。&rdo;

&ldo;牧师先生爱上过不该爱的人吗？&rdo;

&ldo;没有，我当然没有！&rdo;我大声说道，如同在掩饰内心的恐惧。

&ldo;那对您而言还真是一种幸运。&rdo;爱德华的声音咄咄逼人：&ldo;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您一样幸运，至少我恋慕的那个人就不是。&rdo;

&ldo;你凭什么这么认为！&rdo;

&ldo;凭他远跨大洋，孤身一人来到异国他乡寻找了我两年！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他还爱着谁呢？&rdo;

我双手抱着头，手指插在发间，似乎这样能带给我安全感，因为我根本无法反驳他的话。

他说没错，我爱他，我从少年时就爱上了他，否则不会千里迢迢来寻找一个失去踪迹的人。我的理智和我的内心似乎永远都是矛盾的，简直像埋在黑暗中，永远找不到光明。

&ldo;神会惩罚我们。&rdo;我颤抖着说：&ldo;你怎么敢在教堂里跟我说这种话。&rdo;

&ldo;天主仁慈，会宽恕一切。&rdo;他平静的说。

&ldo;不，上帝不会宽恕我们的，我们会下地狱。&rdo;

&ldo;那就下吧，有你陪伴我，在哪里都是天堂。&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