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八撇过头看了一眼左肩,三足蟾卧在那,身上堆了厚厚的一层雪。
将它从肩膀上取下,拍落堆积的雪花。三足蟾眨了眨看来十分沉重的眼皮陷入了沉睡。
是啊,这家伙冬眠!
无奈地摇了摇头,元八将它揣进了怀里。
夜越深了,众人饥寒交迫,一身的行装也都丢了七七八八。
凛冽的风吹得人嘴唇干裂。
元八捧起一抔雪,咬住一团,冰凉由口中直通腹腔。
再一抔,元八将脸埋了进去。
“神清气爽。”大呼一声,元八满脸通红地继续往前。
“真的假的?”胡三小声嘀咕了句,随手钳起一小团雪塞进了嘴里,“呸,呸,呸!”
元八此刻就像是个开路先锋,揣着双手身子向前倾着尽量用身体的力量推开没过小腿的积雪。
胡三费力地跟着,踩着元八的脚印,深一脚浅一脚。
前方似是一处山口,风声像是巨龙在咆哮,向它所能触及的一切宣泄它疯狂的力量,雪团从上方快速地砸了下来,众人抱头踉踉跄跄。
前方蜿蜒处有巨大的黑影在摇摇晃晃,那是一颗孤零零的落叶松,凄厉地摇摆着在夜色中模糊了的枝干,仿佛在风雪的淫威下呜咽。
没有人知道这无尽的寒夜什么时候才会有黎明,也没有人知道前方是否真的有终点。
血液似乎都被冻住,元八也走不动了,趴在雪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喂,小八?”胡三虚弱地问了句,那声音估计也只有他自己能听到。他的手有些颤抖,从后方拍了拍元八。
“走。。。走不动了!”元八感觉嗓子已经被这冰凉刺骨的风给灌成了烂烟筒。
众人聚到一起,每个人都是精疲力竭,饥寒交迫。
互相依偎的感觉让人涌起来一股强烈的睡意。
“这。。。时候,不能睡。。。”元八双手抱着膝盖,眼神恍惚,眼皮重重眨了几下,便再也不知风雪为何物了。
还是那颗树。
天朴和永裕静静望着靠在树干周围陷入沉睡的一众。
一片黄叶飘下,天朴探手接住,“历代树本该长青。”
永裕望向天朴手掌,神色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历代树的考验,就像是这个世界对于世人的考验,历经四季,从繁花似锦的春到骄阳似火的夏,从寒蝉凄切的秋到风刀霜剑的冬。
四季变换,这是自然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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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途显得要通坦许多,每个人都从历代树上折下了枝子,待到成年之时就会种在妙高山上。
只是回去的路上听来往的客商说起中元的一处,有魔头出没,杀人越货,逢上的人心肝皆被掏了去。
“老跑商,你说的神乎其神,莫非你见过?”小茶楼上往来的人风尘仆仆都聚在这个二层小筑喝杯热茶。
“岂敢说假?已经有不少人命丧黄泉了!”头上裹着黄色纱巾的老头面容黢黑,泛着死皮,这是常年经历风吹日晒的模样,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永远也不要碰到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
”你可曾亲眼看见?“一胖小子扣了扣鼻子,脸上挂着的满是嗤之以鼻。”
“自然是没有见到魔头杀人,否则我怎么能上下完好的站在这里?”黄巾老头拍了拍胸膛。
”切,又是个胡吹神侃的。。。”